当初何若尔那样的伤势都能活下来，索宁妮这样的肯定没问题。
    看着姚泽的眼神，索宁妮都差点动摇了，但他自始至终都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也许这次过后他活下来真的能跟诺诺永远在一起。
    但是，他不敢赌。
    他不敢赌自己会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他不敢赌诺诺会永远不对何若尔动情，他都不敢赌。
    紧紧的闭紧了自己的嘴巴，对于唇边的药剂表示了明确的拒绝，姚泽急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这么做，他知不知道耽误了治疗，是真的会死的！
    “不要任性，快点啊！”他的语气变得急躁极了，明明之前无论什么样的事情都是无动于衷的，现在突然拥有这样的情绪竟然显得格外动人。
    就算知道自己要死了，索宁妮还是有的没的的想着这一出，心里也隐隐高兴着，自己在诺诺心里也不是一文不值的吧。
    他费力的从姚泽怀里坐起来，其实只是这样的伤倒不至于让他这样，活下去的几率不说百分百，百分之九十也是没问题的。
    但他之前服用过进化药剂，身体本就被破坏了，再加上刚刚频繁喝下去的药，不然他根本不能抗住何若尔那么久。
    而也因为这些药他身体内部已经被破坏的很厉害了，所以现在受了这样一剑，身体就好像找到了突破口般，完全卸了力气，就是坐起来也有了些许困难。
    诺诺......
    他心里默念道，有些留恋的目光在姚泽脸上划过，最后费劲的捧上对方的脸，轻轻的落下了一吻。
    一小片血迹在姚泽白净的脸上留下印痕。
    姚泽蓦然瞪大眼睛，突然发力一把将索宁妮搂进了怀里，像是想要抓住些什么，怀里填的满满的，但心里却像是破开了一个洞般。
    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何若尔越是挣扎，铁链便勒的越紧，血液不停的从他的伤口处渗出，他双目赤红着，似乎想不顾一切的扑过来。
    红晚晚小心道：“博士，再这样下去何若尔会死的。”
    “不用你说。”贾微利的声音似乎很平稳，但红晚晚能感受到对方话语下近乎疯狂的情绪，他不是最疼爱荷若尔了吗？现在再操控何若尔继续挣扎，那铁链会彻底捏碎对方的骨头。
    “姚泽，必须死。”
    “索宁妮，你不能死。”姚泽第一次这样强硬的要求道，他是个没有目标的人，茫然虚度的过日，在地球时他为了生活，为了父母，他活着。
    垦利朵儿大陆时，他为了圣子活着。
    到了星际，他却是找不到目标了，他没有yu望，也没有念想，不怕生也不怕死，他的眼睛思想里装不下任何东西，没有什么可以让他附着。
    无欲无求。
    他觉得一切顺其自然，无论是该发生的还是不该发生的都只不过是命，他会接受一切但却不会为任何不该而愤慨，那样的话，会活得很累。
    他会因为骑士间的争斗不能睡好，会因教皇的敌视提心吊胆，会因圣子的背叛伤心欲绝，会因背叛中的疑点处心积虑。
    那不是他想成为的模样，所以他让自己放空一切，成为所有事情的身外之人，就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拨动他的心弦。
    他本来以为这是他最好的状态。
    但是现在却是突然觉得，自己错了。
    他这样其实跟不负责、逃避也没什么区别吧。
    他但凡有一点自己责任的想法，现在事情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归根揭底都是教皇在后面罢了，他不愿意直面，反倒是兜着弯，让何若尔和索宁妮这些不相关的人打头阵。
    何若尔说按着博士所说的一步步来，他就一步步来了，索宁妮说让他不要出手，他就真的不出手了，到底是为了不干扰他们的计划，还是不想面对，他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他以为冲动是最不应该的，但其实犹豫也亦然。
    “诺诺.....我不能活着，但是.....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索宁妮动摇了，他将脸紧紧的埋在姚泽的怀里，低声道，像是劝对方，又像是在催眠自己。
    身体的机能已经在急速衰退，但也还能撑住，他怕自己会彻底放弃自己的选择，在姚泽意想不到间，转手一把短剑便刺穿了心脏。
    本就溅着些许血液的面孔上，此刻更添了几分艳色，姚泽面无表情的接下了索宁妮瘫倒的身体，平静道：“你说到做到，一定会跟我再见面。”
    不能骗我，不能背叛我。
    索宁妮的尸体并没有保留下来，而是在死亡后开始消散，化作光点的模样席卷进了何若尔的身体。
    姚泽静静的看着，黑洞洞的瞳孔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以往的干净清亮似乎一扫而空，像是被一层黑蒙蒙的雾气遮盖。
    狂躁的何若尔似乎顷刻间便安静了下来，他缓缓跪倒在地蜷缩起来，比索宁妮高大上许多的身体在这一刻竟然与对方有了些许的重合。
    “索宁妮.....”姚泽走上前慢慢伸出手捧住了何若尔的脸，对方的神情似乎有些许痛苦，他低下头在额头上落下一吻，淡淡道：“等我。”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指尖一道暗光闪过，破开了链条，他冷声道：“你不是想杀我吗？何若尔杀不了，你就自己来吧。”
    他不知道贾微利的位置，其实他猜测何若尔也是不知道的，这样的人总不可能在原地等着他们攻来，恐怕何若尔一开始就藏着引对方出来的目的，却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