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熄灭,灰烬成堆,哈里特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她该去安慰他的父母和亲友吗?该悄然离开吗?然而,在她还没作出决定前,莫尔图利却站到了她的身旁。她发觉他是在传递饮料,他递给她一只镶边贝壳。
为了庆祝他升天,莫尔图利说。你要尝尝。他迈步走开,又停住。我谢谢你,哈里特。
慌乱中,她呷了一口刺鼻的树液,把没喝完的饮料放到草地上,直起身,她发现一队土人,在瓦塔父母的带领下在她面前摆开。他们逐个用一声悲伤的谢谢你向她致敬,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开。鲍迪头人后面跟着胡蒂娅赖特,然后是几个年纪更大的人,最后是十多个年轻男女,都向哈里特口头致谢。
仪式完结,哈里特观察到吊唁者正在离去。她也马上开步,下到村子里,沿着荫凉一直走到诊所。
进到里面,她发现维尤里正在摆弄他的药。见她进来,他跳起身,神情严肃而庄重。
她从手袋里拽出一块手绢拍着脸。真热,她说。
呃,火烧又加上太阳,维尤里说。我给你拿水来
不,不用;我喝过一种东西了,我很好,我只需要一支烟。她从手袋中取出一支,维尤里在旁边替她点上。她吐出一堆烟雾。喔,她说。
怎么样?
很悲伤,很隆重。
对。通常,没有流泪的。生生死死,或许又生。
她吸了一口,决定问问他。维尤里,如果我问你有关那个仪式的问题,你在意吗?
当然可以,请吧。
火葬后,几乎每个人都来到我面前;到我面前;感谢我。为什么?
维尤里显出吃惊的样子。你不知道?
一点也不知道。
你在岛上都出名了。
出名?
维尤里点点头。是的,你有威信。在瓦塔生命的最后日子里你善待他,你对他好,你使他快乐,每个人都欠你的情。
他所说的是她所理解的意思吗?你的意思是;瓦塔把我们的事说出去了?
他感到骄傲,这没有什么可丢人的。他是那种好结交的人,他只需要这个来愉快地结束他的人生。习俗不允许这样,只有你,作为一个局外人,可以越过禁忌,你这样做了。他的家庭、亲人,敬你如神。还;他突然停住。总之,这就是他们为什么感谢你。
还什么,维尤里?你还想说更多的内容。
我不想冒犯你,尽管那也并非是能冒犯人的事情,那是一种应该给你骄傲的事情。
不该有任何秘密了,维尤里。我们一起工作,而且现在你已知道了我;我已经做;我已经同你的一个病人爱过。这是我被邀参加葬礼的原因,是吗?
你被认为是瓦塔的一名亲属。
请告诉我其他的事情。
从第一天晚上,以及后来的几个晚上,瓦塔就向我、向莫尔图利、向所有他的来访男朋友坦白了他的韵事。他无法控制自己,他那么幸福。他认识过许多女人,许多;有着激情和经验的女人;但是他说就他所知没有一个能与你相比。他对每人都讲了你的伟大,他说没有别的女人有你那样的使人快乐的能力。他的意思并非是说你的技巧,而是热情,洋溢的热情。这些话传遍了所有亲属,传遍全村。你不知道,但今天你是一个传说,你被我们大家看作最美丽的女人,岛子上最令人向往和最美丽的。
她的思绪在时间中穿行,回到克利夫兰的高中,在纽约的贝尔维尤的男人们,旧金山的那个麻醉师和沃尔特泽格纳。她所经历的所有男人都曾认为在床上的她令人向往和美丽,但仅仅在床上而不是别的地方。没有人透过面具了解到她的爱情之美也是她的人物之美。然而这儿;她的心砰砰跳动;也许在这儿,也许;面具已经永远消失。可她仍然不能相信任何人,自泽格纳以后就这样,她必须小心行事。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维尤里。相信我,可怜的瓦塔,上帝保佑他的在天之灵,他夸大其辞了,我并不完全是那样。
你不必谦虚,是真的,已经证明了,你是这儿每个人最向往和最美丽的。
她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研究着这位郎中的严肃、质朴、古怪的罗马式面孔。对这儿每个人,维尤里?这太玄;
是每个人,他大声说,而她知道他说的是心里话,她心花怒放。
在他致力于比较性行为研究的这些年中,奥维尔彭斯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灰心。
汗水,像一群透明的蚂蚁,从他光秃的前额上爬下来,溜进他的眼睛里,于是他不得不摘下玳瑁边眼镜,擦拭眼睛。他的领带,他不顾萨姆卡普维茨取笑和马克恳求将它扔掉,始终坚持戴着,现在将他的衣领捆在湿淋淋的脖子上,使呼吸都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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