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语全不在意自己的情况,又和他说:“林法医尽快回来比较好。我觉得周楚国儿子淹死那件事还值得再查一下。”
宋文一愣:“你怀疑是他杀?”
陆司语点头:“仅是怀疑而已,我怀疑里面还有隐情。”
这个村子里,大家每天生活在一起,如果说人与人之间一点摩擦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如果到了死仇,必然有其背后不可化解的矛盾。人命、钱财,还有情感,这些东西都值得追查。
“按照这边的习俗,尸体倒是未必火化了,这事情估计需要开棺验尸……”宋文说完话低头想了想,现在灭门案的证据找的差不多了,还差一点突破口,说不定这孩子的死亡能够给他们新的线索。
两起凶案相邻的时间太近了,孩子的死亡听起来疑点颇多,村民们又对那孩子的事情支支吾吾。其中的蹊跷必有原因。
想到此宋文下了决断:“不过我觉得你说得对,再查验一下还是有必要的,里面似乎是有些问题。张大海都靠不住,这镇子上的法医就更马虎了。那孩子究竟是怎么死的,回头还是要让老林看看。”
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件事还是自己亲自查一查才有把握。
宋文看陆司语好多了,他们开始往山下走,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座小山虽然不高,但是只有人们走出来的土路,还是略微有点陡峭。加上昨天下过雨,山路还有点湿滑。
宋文走了一段,前面有个小坡,他回身去接陆司语,陆司语还有点疼,时不时就觉得胃里绞上一两下,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轻轻咬着唇,一只手掐着腰,走得不是太稳,宋文伸手一扶,就把他的另一只手拉住了。
陆司语的手是凉的,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像是上好的玉石,看起来好看极了,宋文的手却是火热的,特别是手心里,热得像是一团火。陆司语感觉自己被烫到了,下意识地略微挣了一下,宋文怕他摔了,抓得很紧。
陆司语没有挣动,紧张地舔了一下嘴唇,就顺从地低下头去,被他牵着下了山。
两个男人牵手,这行为有点暧昧,可是宋文又是那么坦荡,让陆司语觉得自己是想多了。一路上,他俊秀的脸上看起来没有异常,藏在发尾里的耳尖却变成了红色。
到了山下停放警车的地方,宋文才撒开了陆司语的手,走了这一会,陆司语的脸色又好看了一点,宋文去车边给他取了杯子,喂他喝了点温水,终于是缓过来了。
两个人又休息了一会,宋文看了看时间,这么一番折腾,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他本想让陆司语歇歇,但是他执意要跟着。两个人就一起去找了张大海,叮嘱物证人员去把山上的脚印采了样,把烟头给他们让找人送去县城的机构化验,然后就问起了那个溺亡男孩的事。
张大海不明白为什么宋文对这件事情这么感兴趣,把具体的时间和过程又说了一遍。
宋文问张大海:“当时那孩子是埋了还是火化了?”
“这个……”张大海搓了搓手,有点不祥的预感,但还是实话实说,“虽然说现在号召火化,可我们村子里……还都讲究个入土为安。”
宋文道:“那你带我们去埋的地方看看。”
张大海面色一僵:“宋队长,那尸体都验过的,你这是不信任我们。”
宋文道:“老林比你们这里的法医经验更加丰富,我们只是核实一下,如果证实你们没错,就再原样封上。”
张大海听着宋文这意思是想往这条线查,下意识不想把事情闹大:“唉,宋队长,你们找到了一些证据,我很感激你们,但是到了我们这里,你们也得入乡随俗啊。人们都说入土未安,这个为安,就是不能再动了。这都埋了几个月了再挖出来也不吉利。再说了,你这动静也闷大了点,回头我怎么和村民还有领导交代啊……”
听他又要推三阻四的,宋文有点火大:“不就是开棺验尸吗?现在案子都查到这份上了。你到底是怕没法和家属解释还是怕和领导交差?说出来我来替你解决。”
这话宋文是故意这么说的,周家直系的亲戚都绝户了,自然没有家属阻挠,怀疑死因有异常,要求验尸合法合理,领导也拦不下来。他把张大海找的理由都堵上了,等着张大海的回答。
“这……”张大海知道自己的小九九都被宋文看透了,一时迟疑,在那里权衡、这案子本来就够大了,他又破坏过证物,再要有点差池,他背不起。
“根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第126条规定,侦查人员对于与犯罪有关的场所、物品、人身、尸体应当进行勘验或者检查。”宋文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张大海又开口道。
宋文的话有理有据,带了点不容抗拒的意味,还在犹豫的张大海听了身子一抖,不自觉地以后往后一缩,他有点怕宋文。
陆司语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话,目光落在宋文身上,眼睫轻轻一眨,他忍不住被他所吸引,这个男人身上总有种一往无前的劲儿,关键时刻会挺身而出,绝不退步。
宋文看向张大海,继续给他施压:“所以,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种,协助我们开棺,如果案子破了,有你一份功劳。第二种,你可以坚持己见,我把所有问题如实上报,走流程打申请,到时候看上面的批复行事。现在,我们的目的都是能够迅速破案,如果开了棺,有任何的问题我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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