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前面传来一声响。
“谁在开枪!魏秋岁还是姓廖的!”舒蒙喊道,“我艹了我真的艹了!!我他妈一个外包法医,今天又劫持又追车的,我觉得我的人生圆满了!”
“专心开车别贫!”林濮已经不会用正常声音说话了,只能配合着舒蒙喊,“下面那个弯是个急转!”
余非盯着车尾,也跟着喊:“他怎么不减速!!!”
“减速!!减速!!”林濮说,“他不减速你要减速!!”
“会撞啊!卧槽!!”舒蒙脚上已经开始踩刹车,“我减了!减了!啊!!他们掉下去了!”
车从转弯车道冲向另一个方向,冲破栅栏,往下落去。
左边并不是悬崖,是一个长长缓坡的密林,以至于他们三个人把车停稳,一个接一个狂奔到被撞得支离破碎的栅栏前,看见了那辆扎在土破上的车。刚下过雨,土坡湿滑,车根本没有抓地力,轮胎在凌空打滑,左右摇摆,一根巨长的树枝从车前玻璃穿过,再从大开的右边车窗玻璃伸出。而车前盖的地方,覆盖着一大片的树叶。
余非第一个跑到栅栏旁,然后是林濮,再是顺手拉了一把他们俩,防止他们一个不慎掉落下去的舒蒙。
在车骤然熄火后,耳边除了雨声和车轮胎打转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余非吸气的声音有点抖,舒蒙稳住他的肩膀,低声道:“不会的,不会那么巧的。”
“……”余非向前冲了一步,起身就往栅栏旁悬崖下的土坡里跳。泥水溅了他一身,脚底陷入泥堆之后,差点没拔出来。
“余非!”舒蒙在后面大吼了一声,害怕他这么一溜滑下去,土坡万一沉陷,他被埋起来怎么办。
但余非显然已经顾不上什么了,他最后一脚陷入到了泥地之中,鞋拔出来的时候没拔稳,一脚抽出只剩脚,他也不管不顾,手抓着旁边的粗树杆子就往前野蛮地跑。
几十米的路,他仿佛走了一个世纪。终于到了车边。他费力地拨开叶子,看见驾驶室的窗上是大片顺着窗还在往下滴的血迹,他伸手摸了一把,里面的。
“魏秋岁……”余非低低喊了一声,已经被雨声盖住了声音。
他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第几次在这样的场景下了。他每一次走进魏秋岁时,都害怕看见他的脸时,他已经不再有呼吸和动静了。
拨开叶子的动作,仿佛去往轮盘赌博的一个弹球。命运里有一半一半的成分,生还是死就在这动作之间。
似乎是因为玻璃上的弹孔,树杆从玻璃上到驾驶室轻易穿入,魏秋岁被卡在树和车中间一个缝隙之中,他脸上有血,碎玻璃渣扎在他的手心里,血流了满袖子满领口,但凡再偏一丝,那巨粗的树枝就直接把他身体捅和对穿。
但命运好像就给他了这么一个直角,让他卡得天衣无缝,命不该绝似得。
余非愣在原地看着他,魏秋岁费劲地睁开眼,浑身的骨头散了架似得疼,但在缝隙之中,他看见被雨水已经冲得浑身都湿得狼狈的余非。
“……”魏秋岁用尽力气对他笑笑,把头靠在了车窗上,又闭上了眼睛。
海潭市的第一人民医院内,魏秋岁的高烧伴随着海潭的雨一直持续不断地进行着。
林濮有事,要提前回去。舒蒙请了一周的假,留在这里一起照看。
他们都像是在这一场冲动又毫无准备的行动之中迷失了一般,现在有点大梦初醒的心有余悸。
舒蒙叹了口气,把手中搪瓷杯里的粥搅动了一下,对着余非笑笑:“第几次了?”
“嗯?”余非在发呆。
“和魏秋岁在一起,是不是天天觉得跟生离死别似得。”舒蒙说,“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犹豫要不要和你和好了吧。”
“……”余非往嘴里送了口粥,“你有必要每次都提提么。”
“多提醒提醒你,让你尽早醒悟。”舒蒙说。
余非翘起腿,岔开了话题:“廖应龙醒了没。”
“没醒,刚脱离生命危险。”舒蒙看了眼表,“听说白津市局的人下午亲自来接你魏队回去。”
“他会有事吗。”余非问。
“不会,说不定回去就升官发财了。”舒蒙看着魏秋岁躺着的脸笑了笑。
余非在椅子上,跟着雨点滴落窗台的节奏轻轻打着节拍,眉头微微蹙起:“曾队为什么要瞒着这件事。”
“这天下秘密多了,都一件件说给你听?”舒蒙拍了一把他的肩膀,“等曾健一会来接他的副支队的时候,你可以亲自问问他。”
“我只是想不通。”余非说,“我还觉得,我让他涉险来到海潭靠武进学引蛇出洞的这个办法是错的,我还在临走时候和他说什么‘做你不要后悔的决定’这种傻逼话什么的……现在只想抽自己两嘴巴子。”
“那你抽。”舒蒙做了个“轻便”的手势,“如果你觉得那样舒服,你抽呗。”
“……”余非狠狠瞪了他一眼。
——“抽谁?”
余非和舒蒙一起抬头,曾健大步流星地从门外走进来,甩了甩带着水珠的头发,关上了背后的门。他看了一眼在床上的魏秋岁,重重叹了口气。
“曾队。”余非站起来,走到他旁边。
“是我害了他。”曾健找了把椅子坐到床边,看着还未转醒的魏秋岁,“他这么聪明,我怎么就脑子转不过来,觉得他会放弃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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