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周子非待她极好,无微不至,永远温熙如春风,身边的朋友都羡慕她,就连最初反对强烈的父亲也转变了态度,开始重用他。
陈宝珠虽然天真,但并不傻。她丈夫心中始终揣着另一个女人,虽然他已经尽力掩饰了,但那无端的惆怅,偶尔的出神,莫名奇妙的微笑,都让她心惊肉跳,更别说那次著名的打架斗殴事件。
多事的朋友绘声绘色地给她描述了很多不同的版本,但无外乎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反倒周子非紧闭双唇,一字不提,借口出差,把脸上的伤养得差不多了才回来。
陈宝珠当没事发生一样,问都没问,她妈说得对,有些事情知道太多了添堵,反正他始终在她身边,掌上明珠一样捧着她。
谁年少时没点故事?时间早晚会冲淡一切,况且她现在有了他的孩子,俩人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和美 ,她很知足,虽然心底偶尔有点刺痛,但很快就过去了。
她虽然年轻,但也知道不给自己找不自在。
前段时间他突然对她说要为她报仇,报何川当年打她一记耳光的仇。
陈宝珠已经快忘记何川是谁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也瞬间明白:他哪里是要为自己报仇,他是要为自己报仇!
听说那个女人最后和何川走到了一起,她还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更好,免得她回头搅乱自己的生活。
陈宝珠不愿多生枝节,她对自己目前的生活满意得不得了,但她丈夫充满期待地看着她,双眼熠熠生光,充满了热切和渴望,他等这一刻,筹谋这一刻绝对不是一天半天了,鬼使神差般地,陈宝珠点头了。
周子非很久没这么激动过了,破天荒地抱着她狠狠地亲了一下,然后急匆匆地出门了。
她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却知道他出手必是打着自己的旗号。
女人的小心眼,记仇,胡闹以及背后的权势足以掩盖男人那点龌龊隐秘的小心思,在大家眼里,他依旧是清风霁月,风度翩翩的君子。
陈宝珠无所谓,只要他开心,只要他们小家安稳,其他人等对她来说都是草芥。
她没有要故意作践谁,从她出生她就习惯了自己是宇宙中心,这小半辈子只有周子非让她感觉到了疼痛和无奈,可越这样她越离不开他,越想讨好他,仿佛有点受虐的倾向。
田孜终于找上门了,这一两年里陈宝珠其实对她充满了好奇,所以很爽快地见了她,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想欣赏一下手下败将的狼狈,看看她匍匐在自己脚下低三下四的样子 ,可她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对面的女人仿佛狂风里摇摆的野草,随之折腰,凌乱,紧贴泥土,但很快又直起身来。
陈宝珠突然意识到她和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也恍惚知道自己的丈夫为什么撂不开她,她有种不动声色的坚韧和生命力,即便丢在荒漠里也能自得其乐。
田孜不愿意浪费时间和她打眉眼官司,单刀直入:“我今天来是想恳求你放何川一马,有什么条件可以和我提。”
陈宝珠嘴角一勾:“这位姐姐说的什么话啊?我怎么听不懂?”
田孜有些不耐,却极力压制:“那会儿何川替我出头打了你一巴掌,你记恨在心也能理解,但不用这么赶尽杀绝,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就此收手吧,逼得太急了,大家都捞不到好处。其实我们这边无所谓了,已经这样了,可你不一样,你是细瓷器,没必要和我们鱼死网破,况且.....”
她顿一顿,目光在她隆起的肚子上转了一圈,意有所指地说:“也得为孩子积点德不是,老天都在上面看着呢!”
她细声细气,堂而皇之地说着软硬夹杂的话,陈宝珠的脸色跟着一变,不由地护住了肚子。
自她怀孕后,荷尔蒙让她情绪跌宕不定,对玄幻之事也略信一二,田孜最后那句话简直说到她心坎上了。
田孜静静地看着她脸色变幻,心里暗自猜测这件事她知道多少,又参与了多少。
“宝珠,怎么不打招呼就跑出来了?”
一道身影突然闪了进来,来人体贴地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用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柔声说:“怎么样,今天吃饭还恶心不恶心了?”
是很久不见的周子非,衣着考究,五官清朗,满脸柔情,俨然一副再体贴不过的样子。
他一进来陈宝珠就看不到别人了,她娇怯地仰头看着他,眼里都是光,她说:“早起又吐了一次,中午还行,就像吃点酸酸的东西!”
带着撒娇的口吻。
“我让朱姨给你熬了酸笋鸡皮汤,油全撇出去了,快回去趁热喝点,乖!”
他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往外送,仿佛没有看到田孜一样。
“可是田小姐......”
陈宝珠身不由己地跟着他往外走两步,突然想起来,回头为难地看着她。
“田小姐的事情我来处理,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操心,安心静养才是最重要的,听话!”
周子非宠溺地摸摸她的脸颊,陈宝珠立刻笑了,像一朵盛放的牡丹花。
周子非一阵风似地把她撮哄到外面的车上,还不放心地把头伸进车窗,叮嘱了几句,不知道说了什么,俩人一起笑了起来,眉眼上扬,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
田孜隔着落地玻璃看了一会儿,默默地低下了头,手里的咖啡已经凉了,但周子非一定会回来的,猎人怎么会舍得放过欣赏猎物的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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