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看上去是真的很想念书。
休息时间到了,大家陆陆续续地又开始了工作,宁父思绪纷乱,将行动交由了多年劳作的身体本能,自己则越想越多。
考试的时间转眼便到,这次的考试,是在本校进行,虽然小升初的考试相对正式,可当地也没有太多的力量能够向后世一样各种分配考场,只能将学生的座位拉开距离,并安排上监考老师。
这是一场重要的考试,可宁家人的清晨和往日没有太大区别。
宁父和宁母想过要不要做些什么,可他们在这方面没有经验,问了村里不多的经历过类似考试的人,对方也是一头雾水,说没做什么特殊准备,就这么让孩子去考了。
宁母特地拿着粮食换了三个鸡蛋——在换鸡蛋的时候她稍稍犹豫了一下,以前确实一直没有给宁初夏也换一份的习惯,毕竟唯二吃的宁初春和宁初秋,一个是长身体,一个是养身体,他们当父母的也从来不会为自己换。
可在犹豫之后,她还是换了三个回来,趁着早上煮饭,一并洗净丢入锅中。
宁初夏沉默着吃着饭,她对于宁母放到她碗里的鸡蛋有些惊讶。
在原身的记忆中,这一顿饭的存在感很强,那天早上她没有分到这颗鸡蛋。
当然,那时候的原身是懂得怎么自我安慰的,她告诉自己,她已经不打算再去念书,考试成绩不太重要,兄长和妹妹还要读下去,吃个鸡蛋补一补,没准能考得更好。
虽然现在看来,她的自我安慰有几分骗自己的味道,可对于当时的她来说,这是逃避心灵痛苦的唯一办法。
她这么自我说服着,就说服了自己一辈子,许是这样的自我说服,让她一生都过得还算知足,幸福,只是每每在想起自己遇到的种种被放弃的境遇时,才会怅惘失落,委屈痛苦。
吃过了饭,宁父放下筷子,他犹豫了很久才开口:“你们好好考,考好一点。”他的目光放在宁初夏身上很久,然后又移开。
夫妻俩站在门口,目送着三个孩子离开,心中都很复杂。
“你说……”
宁父摇头:“别说。”
宁母当没听到般地继续:“到时候可怎么办呢?”虽然是问句,她这话其实没有让宁父回答的意思,应该更像是在询问自己。
宁父没搭腔,他背着手,好一会才说:“进屋吧,等等就上工了。”
到时候要怎么办,他其实也不知道。
……
宁初夏走得很快,她能看出,宁初春和宁初秋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段时间,她对待兄妹两人一切如常,只是两人自那之后,倒是一直有话想说的样子,各自憋着心事,却总是说不出来。
宁初夏没打算循循善诱听他们的心声,她已经安排好了自己之后的路,只要按部就班地往前,就绝对不会有问题。
人才到学校门口,宁初夏就瞧见了正站在那的何老师。
何老师冲着她招了招手,宁初夏便加速跑了过去。
“何老师,你怎么这么早来了。”宁初夏看不到时间,只能大概用经验,看着天色判断一下现在是几点,兄妹几人一般都会提早不少出发,毕竟这漫长的路中,偶尔会发生一些诸如道路损坏的小意外,耽搁行程。
何老师轻轻地拍了下宁初夏地头,她看着宁初夏的眼神尽是柔和:“你说我那么早来做什么呢?”
和宁初夏来往的越多,何老师便越知道这是个可人疼的孩子。
尤其是宁初夏的经历,总让她想起了当年。
当年的政策,一家可以留下一个孩子,有两个孩子的何家必须送走一个,在决定要让谁下乡的时候,父亲让她和姐姐抓阄。
父亲点名了让她先在两张纸条里挑一张,后来又让她先打开——何老师打开后,便看到了纸条正中用炭笔做下的记号。
临要下乡之前,她在姐姐房间的垃圾桶看到了早就应该被丢的另一张纸条,那张纸条上,也一样有炭笔记号。
当时她便明白了,父亲说他做不了决定,说他决定公平地让两人抓阄,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对她的谎言。
后来何老师在这成了婚,高考恢复后,各地知青也有偷跑回去的,父亲寄了信叫她回去,她没答应,只是回了一封信,信里夹了两张纸条,中心处都用炭笔涂黑,那封信寄过去很久之后,她才收到了姐姐和父亲的回信,在信中两人道歉又解释,但何老师已经不想听了。
何老师从自己的布袋里掏出用油布纸包着的东西。
一根由于闷在里头,已经颇为松软的油条,两颗白水煮蛋,她还带了一杯温牛奶。
“快吃了吧,然后走走消食,省得等等撑了。”何老师笑吟吟,“我这也是听邻居说的,一根油条两个蛋,就是满分的意思,老师也帮不了你什么,就祝你得个满分,到时候替老师争光。”
宁初夏乖乖地应了一声,然后便低头开始吃了起来,虽然她有些担心,一早上吃三个鸡蛋会不会有胆固醇的问题,不过这年代的人都多少有些营养不良,偶尔一天吃多了应该没什么影响。
宁初秋和宁初春远远地看着。
“哥,初夏什么时候同何老师这么好了。”
宁初春木木地回答:“应该是因为最近,她总问老师题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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