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某个部位似乎正在慢慢觉醒——
谭书墨:“……”
“对不起对不起!”她赶紧从君陌白身上翻身下来,顶着一头毛躁的头发,眼睛又红又肿。
昨晚哭得太过悲恸,直到现在她都还是头昏脑涨,眼睛酸涩。
“墨墨~”君陌白的声音像是一只受伤了的小鹿,软软的,近乎哀求地看着她。
谭书墨虽然才十九岁,但是跟着谭小花待久了,什么黑的白的红的黄的她都了解一点点。
更是知道清晨,是一个男人最容易兴奋的时间段。
“陌陌,不好意思,我昨晚睡得太熟了。”
应该是昨晚实在太累了,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变成了一只考拉攀上他的腰的,她更是没有半点记忆。
君陌白睁着眼睛,眼神依旧懵懂清澈,只是此刻多了几分较真。
他强压着身体的不适感贴近她几分,牵起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
以一种变相的方法宣告他的占有欲。
他说:“墨墨,不用说对不起,对我这副身体,无论你怎么做都是可以的。”
不会讨厌,不会拒绝,只要是她,做什么都是对他的恩赐。
他凝视着她,近乎虔诚。
谭书墨红了脸,还想说什么,突然觉得头昏脑涨,被他握着的手掌很快就生出了一丝汗意。
她挣开他的桎梏,低头抚额,眼尖地瞥见他手肘之上手腕之下的几道伤疤。
那几道伤疤狰狞又狭长,看得出来是很多年前留下的,伤痕已经逐渐淡去,只留下淡淡的凹凸感,这种伤口,是岁月怎么修补都掩饰不了的。
谭书墨被它吓住,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了上去,君陌白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耳边响起她的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君家独子,也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吗?这些伤口看似没有割到要害,可是每一刀下手狠得让人怀疑是不是要生生地将他的手腕锯掉。
是谁,对他有这么强的恨意?
君陌白一脸茫然,顺着她的视线低头,在眼神触及到那几道伤疤的时候,他几不可闻地抖了一下,飞快地将伤口捂住。
这就像是他完美躯壳上的一个污点,他怕被人发现,更怕看见的人是谭书墨。
“是仇家寻仇?”谭书墨大胆猜测,可是刚问出口,这个猜测就被她自己给否定了。
不是她夸张,这个世界上能动君家人的,可能还没出生。
帝都的人都知道,君家最重视血脉,到这一代俨然只有君陌白一个继承人,除非君家垮了,不然没谁能动君陌白一根手指头。
果然,君陌白摇头,将伤疤捂得越发严实,对谭书墨突如其来的好奇吓到。
他脑袋低垂,白皙的手掌将伤口捂得一点不漏,漆黑的眸子此刻看不出神色,更不知他喜怒。
谭书墨察觉到自己可能触犯到了他的雷点,小心翼翼地抱着被子退后。
“不是仇家。”君陌白低沉的声音响起,指腹在坑坑洼洼的伤疤上一点点抚过,眼里的痛和挣扎将谭书墨席卷进去,此刻的她居然感觉到了和他同等的悲伤。
君陌白重复呢喃:“不是仇家。”
是他自己。
每当他找不到谭书墨的时候,他都会赌气似的在手腕上划上一刀。
鲜血流出,浑身感觉到失血过后彻骨的寒冷,那是他觉得离他的墨墨最近的时刻。
可他不敢死,他怕墨墨还活着,他怕总有一天墨墨会突然出现,届时,他如果已经死了。
那可怎么办啊?
谭书墨欲言又止,已经从他的字里行间里猜到了些端倪,能够在他手腕上一刀又一刀,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的人,只有他自己。
而能让一贯什么都不在乎的君陌白做出这种举动的人,她想不出还有哪个?
“是因为……我?”
谭书墨的尾音拖得很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哭多了,所以泪点也变得格外地低。
看着君陌白一道接着一道的伤疤,鼻尖忍不住酸涩,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君陌白最怕她哭,一颗颗珍珠大的泪水滴落在他手臂上,就像是烙铁似的让他痛入骨髓。
当初受伤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痛。
他慌乱地将她抱进怀里安慰——
“墨墨,不要哭。”君陌白抿着唇,轻轻地将她的脸捧起,一颗连着一颗的替她将泪水吻去。
谭书墨挣开红透了的眼睛控诉:“是因为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为了我伤害你自己?”
这一点,君陌白说不明白,谭书墨也想不明白。
她永远不明白对君陌白而言她代表着什么,见着她的那一刻便是一眼万年,她是光,是空气,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
她抵在他的怀里,红着眼睛,心里突然被他塞满。
“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伤害自己。”谭书墨反过来将他的脸捧住,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此刻的她像是一只红了眼的小白兔,柔弱可欺,身娇体软易推倒。
而君陌白则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眼底更是晦涩不明。
他坚定地摇了摇头。
“如果墨墨安然地待在我身边,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伤害自己,可如果有一天,墨墨再次消失了,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有勇气再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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