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徐秋秋还是把票给了他。
这个时候,徐秋秋只是以为, 自己把票随手给了一个随便的人,这并任何具体的象征意义。
*
周末,徐秋秋演奏前问韦星涛到哪了,大爷吊儿郎当地说:“还在家里。”
“韦星涛,你浪费我一张票。”
“没关系,没那么珍贵的,你以为你是李知恩吗?”
徐秋秋直接挂掉了电话,后台的调度老师推开化妆间的门,对坐在镜子前的小姑娘笑着说:“到你啦,徐秋秋!你今晚真好看,像个小公主!”
徐秋秋出去了,坐在聚光灯下的钢琴旁边,她随便瞥了一眼观众席,这才发现下面黑压压地一片,别说看不清楚究竟谁来谁没来,就连到底坐了几号人她都不知道……
她就不该打电话给韦星涛给自己添堵。
……
反正都看不到的。
表演结束后,徐秋秋准备走了,家里的司机在前面等着,台下也没有人抱着花在后台等着迎接她……父母都在国外呢,拼命赚钱,换来了那个在门外等她的司机。
她换好衣服拎着礼服的袋子独自往外走,正准备去后台拿自己的包,这时候她和几个穿芭蕾舞服的同龄人擦肩而过,其中一个人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但是很快漠不关心地收回了视线。
继续和身边的朋友闲聊。
“哎哟你知不知,刚才我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看见有两个男生在后门打起来了!”
“啊?”
“真的,我还特地看了一眼,长得都挺高的,就是太黑了看不清楚他们帅不帅……其中一个打架蛮厉害的。”
徐秋秋听见最后这句话就站住了,回过头看了那个女生一眼,想问什么又没能问出口,只是加快了步伐回到更衣室,拿出自己的手机。
想也没想,找到通讯录里面那个“wuli涛涛”拨打过去,对面响了几声没人接,紧接着就是冰冷的机械女声。
不安的鼓动在心脏扩散开来。
徐秋秋一边告诉自己怎么可能呢,一边拨打了天天和韦星涛混在一起的那几个马仔,马仔说没看见韦星涛,给了她一个电话,让她去找谢大小姐问问……
这人徐秋秋知道。
是谢氏地产女大佬,韦星涛管她叫阿姐,受到她的照顾。
徐秋秋拨过去了,对面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懒洋洋的还有点儿沙哑,“喂”了声,徐秋秋握紧了手机:“您好,我找韦星涛。”
对面那女人安静了几秒,随后嗤笑了声,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怎么找那个小崽子找到我这来了……讨债啊?不过倒是第一次有小姑娘找他,嗯?你是谁啊?”
对方的声音很年轻,跟她本人一样,很容易就和她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对号入座。
徐秋秋沉默了几秒,对方倒是很耐心地等着,直到她说:“我是他女朋友。”
谢云笑了,笑了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说:“你就是他女朋友吗,哎哟那还真是辛苦你了……那个小崽子今晚问我预支了五百块,说去听什么慈善音乐会,总不能不带钱,我还以为他带你去的呢!”
后面谢小姐说什么徐秋秋都没听进去,礼貌地道了谢,徐秋秋挂掉了电话,并且在化妆间里呆坐了三分钟。
三分钟后,她整个人像是被按了什么开关似的弹射起来,冲出了化妆间的门——
脚上的高跟鞋都没来得及脱。
虽然也有偷偷在家练过,但她还不是习惯高跟鞋的年龄,她跑的一瘸一拐的,到最后干脆脱了鞋子,拎着高跟鞋狂奔。
……走廊上所有的人都诧异地看着一个拎着高跟鞋、打着赤脚的女生和她们擦肩而过,她脸上的淡妆还没卸掉。
*
“韦星涛?韦星涛!”
平静的夜空被女生的呼叫声打碎。
徐秋秋伸长了脖子一路喊着来后门,没看见人,直到转了一圈经过一个角落,她听见一个拐角阴影处,有熟悉的声音应了声:“叫什么叫,人没死就急着给我收魂呢?”
徐秋秋当时一颗心落地了,但是又马上悬高起来。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黑漆漆的巷子就亮着一盏昏黄的灯,说话的少年就坐在一个垃圾桶旁边,脸上挂着彩……
他不是一个人。
在看清楚他旁边躺着的人时,徐秋秋以为自己的眼神儿出了问题——男生换下了江市一高的校服,身上穿着体恤和牛仔裤,脚下踩着一双大概很贵的运动鞋,鼻梁上一片青肿……
听见徐秋秋的脚步声,谢安慢吞吞爬了起来。
韦星涛发出“嗤”地一声嘲笑。
徐秋秋拎着高跟鞋,看看韦星涛又看看谢安,脑子里飘过一万个问题:你怎么在这你们怎么在这你们打架了你们为什么要打架伤势怎么样啊要不要叫救护车还有谁输了谁赢了……
所有的话蜂拥而出的下场就是全部堵在嗓子眼里,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谢安撑着旁边墙壁站稳了,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其实他平时看向徐秋秋的眼神儿也不怎么友善,但是这一次,他看着她的目光可以说是发寒。
“徐秋秋,眼光不错。”
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讽刺,说出口,就让徐秋秋的心脏缩成了针尖那么小,失去了供血的功能,她浑身冰冷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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