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问了狗师兄?!”我失声道。
“怎么了?”
“不……没什么老师。”
我惊疑不定地想,这怎么不按流程出牌呢?
您问了狗师兄,那您怎么还会问我对鹤师兄有什么想法?您应该问的是我对樊殊有什么看法啊!
狗师兄眼中的那只鸡难道不是我和樊殊有奸情吗?
事已至此,根据三段论,只有一种可能了:狗师兄跟老周说了实话!他告诉了老周樊殊喜欢鹤师兄的事!
他卖了樊殊!
老周还在继续说。老年人一旦陷入回忆,就像是暂时穿越了一样,不滔滔不绝个十分钟绝不会停下来:“……说实在的,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想过樊殊会来找我当导师。他来找我的时候,我自己也很惊讶。”
我所在的文学院研究生会每周都会组织放电影,九月份应群众要求,放过一次《蓝宇》。那次的指导老师找的老周,因为老周曾经写过关于古代同性恋者文学的论文。老周欣然而来,跟着我们一起看完了全片,并做了总结发言——尽管他只谈了一分钟片子内容就跑偏到了老本行,并总结了足有小半节课的时间,但总体而言,他还是个很开明的人,不至于因为观念问题就大动肝火。
“……所以我一开始拒绝了他。我觉得,他应该做最适合自己的事情。人是不应该抛弃自己的天职去故意绕远路的。年轻人有的时候以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其实他们不知道。为了不让他们事后追悔莫及,年长者有义务提醒他们,甚至帮他们做决定,即使这与他的真实态度并不一致。”
那么,他是来询问弟子心上人的人品,担心弟子所爱非人吗?
恐怕也不是。
因为刚才老周的反应也已经非常明显了:他听到我夸鹤师兄就愁眉苦脸,听到我骂鹤师兄便眉开眼笑。
“……他找到了年老师,让年老师帮他说情。他说,我喜欢这个,所以我要做这个。喜欢如何能作为一个理由呢?有多少人是干一行恨一行啊,何况他一点基础都没有。但他还是学了,不熟就多看,多看不行就背。不到一年的时间,他背完了传统四书五经的所有经文,看完了十三经所有注疏,一边对着影印的原本点句读,一边检查自己的结果。他用最快的速度白手起家,并且现在已经做得很像模像样了——但直到这个时候,我还是觉得他没有考虑清楚。他很聪明,不是吗?过目不忘,对旁人来说再艰苦的工作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所以说,根本原因,还是老周接受不了自己的得意门生的心被对家老于的学生给拐走了的悲惨事实!他和老于在学术会议上都对掐不止一次了!
“但是前几天的事,倒是让我渐渐觉得,是我狭隘了——做文学的人先天就应该是相信情感的,我怎么忘了呢?他说了喜欢,就是真喜欢,本来就不需要更多的理由。如果一定要精密算计利弊得失,那文学就不是文学了。”老周很动感情地说。
我有些愣神。
老周平时上课做事很是一板一眼,其学术风格也向来不是灵感派,而是像数学证明一样扎实的材料考证、逻辑推演。他的文字像是纯科学用语一样透明,不带有一丝个人情感。再严谨的人文学者在论述自己感兴趣的部分时都会忍不住现身夹私货,老周没有。老周从来不加,他在论文中是隐形的。
老周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平复情绪。过了一会儿,他沙哑着开口了:“林册。”
“嗯!”我下意识地应声道。
“我希望你能够多多帮助他。他一个人回国,家人都不在身边,是很孤独的。樊殊是个好孩子。”
我被老周感动了。
我实在想不到,老周居然会这么关心他的学生。以前我们都以为,老周对樊殊好,只是一种“奇货可居”的心态。但现在我才知道,他是真的在替对方着想,关心着樊殊,甚至还会为了樊殊来找我们这些小辈谈话。
哪怕他对于樊殊的眼光不能苟同,他也愿意暂时放下个人的成见与恩怨,去成全学生的心愿。
他是一个很真诚的师长。
我抽了抽鼻子,动情地说:“周老师,您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好好帮助樊师兄!”为了证明我所言不虚,我还大力拍了拍胸口,“您信我准没错!妥妥的!”
老周哑然失笑,似乎是被我逗乐了。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摆摆手。看来他也不太习惯于这样真情实感的场合,在一长串的表白之后,竟像有些害羞了似的。
他正在最后交代我关于班级提交一个总结表的事,忽然停下了话头。他的视线越过我,看向我的身后:“小樊?东西拿回来了吗?你进来吧。”他招呼道。
我回过头。
樊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的门口。他怀中抱着一个大纸箱,里面装着许多A4资料。正如老周所说的那样,他如刀削一般轮廓立体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平静地望着我,也许是穿越我在看老周。我实在分不清。
跟平常一样,他泰然自若地走了进来:“周老师,资料被我从档案室取回来了。您看您需要哪些,我再把剩下的送回去。”他说得极自然。
“好的。那什么,”老周对我说,“林册,你先回去吧。后续的细节我直接把邮件转给你。你到微信上把邮箱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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