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奚月并未随他一同离开,而是顶着舒凫和白蛇四道冷冰冰的视线,凭借非同一般的忍耐力留在现场,“你是想去查看哭声的来源吗?若不嫌弃,我与你同行吧。”
舒凫瞥他一眼:“怎么,黄鼠狼今天吃斋了?”
配合着她的语气,白蛇也顺势攀上她肩膀,高昂蛇头,摆出个攻击性的姿势。
“姜姑娘,这是哪里的话。”
凌奚月强压下对蛇类的本能忌惮,微笑道,“俗话说‘有情饮水饱’,只要与你在一起,别说吃斋,就算是餐风饮露,在下也甘之如饴。”
这句话说得恳切真诚,极富情调,但舒凫只是冷冷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没事人似的转过身,连个眼神也没给他,自顾自朝向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她背对着凌奚月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随口道:
“你喝风对我有啥好处?算了,你还是吃饭去吧。要是你把省下来的饭钱上供给我,我说不定还会有点动心呢。”
“还有,下回你再没头没脑地找我聊天,一炷香收费五百灵石,我们钱货两讫,互不相欠。”
凌奚月:“……”
不是,你这只是单纯地对钱动心吧???
博美:“阿月,我觉得你还是算了吧。你这个样子,看着感觉真可怜,连狗都不忍心看。”
“……”
凌奚月沉默半晌,一字字道,“阿玄,你不明白。姜姑娘待我这般冷淡,我虽然心中失落,却还是喜欢她的。她若像其他人一样,对凌霄城谄媚逢迎,我反而就不喜欢了。”
博美:“……”
——哥哥,你这又是何必呢???
……
冷酷无情地撇下黏着系男配之后,舒凫和司非以及小青小白一道,穿过人潮找到了那阵悲恸哭声的源头。
那是街边一户寻常人家,有个衣着鲜亮的中年妇人瘫坐在门口,大约是为了节日特意打扮过一番,胸口和鬓边的花朵还没来得及摘下,双手掩面,痛哭失声。
只听那妇人哭道:“孩儿,我的孩儿啊!你究竟去哪里了?都怪娘没看好你,才让你被人拐走……妖魔啊,这一定是妖魔作祟!”
“张大嫂,你先别急。小宝他是个福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儿!说不定只是迷路,不一定是妖魔啊!”
“对对,我们已经向魏城主求救了!她手下那么多修士,一定能帮你把儿子找回来!”
好几个同样打扮的百姓围在她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劝说,却怎么也劝不住她的眼泪。
舒凫心中一动,觉得这画面有些眼熟,很像是发现阿毛被狼叼走的祥林嫂。
若是找不回丢失的孩儿,只怕这妇人未来十几年,也要如此浑浑噩噩地度过了。
此事值得出手一帮,舒凫刚要上前,却被江雪声轻轻叼住了袖口:“慢着,你且不要露面。先听听她的说法。”
邬尧也低声道:“妖魔掳掠幼儿之事,在修真界并不少见。但此处乃魏城脚下,又正值节日前夕,只怕未必是寻常妖魔。小姑娘休要莽撞。”
舒凫觉得在理,便停下脚步避到一旁,目送其他路人上前询问,听那妇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讲述了一遍来龙去脉。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在他们来此之前,魏城便时有幼童失踪之事发生,受害者不下十人,而且至今未能找到凶手。
之所以说是“凶手”,是因为那些消失的孩童,大多会在失踪数日之后被人发现。
……发现他们的尸骨,被抛弃在郊外一个草草挖就的土坑里。
根据验尸结果,所有孩子全都死于同一个原因——窒息。
也就是说,凶手每次皆是将孩童活埋,待其窒息而死之后,再掘开泥土,静静等待他们被人发现。
心思之残忍,手段之恶毒,动机之莫名其妙,在邪魔外道中也堪称一绝。
“我听我姚城的亲戚说,几年前姚城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如今却没有了。难道说,那作恶的妖魔,已经从姚城游荡到了魏城……”
“唉,偏偏在花朝节前发生这种事。丢了孩子的人家,哪还有心思过节啊!”
“依我看啊,张大嫂,要不你还是去花童庙里拜一拜吧。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花童大人会显灵,保佑你们家小宝安然无恙呢。”
“没错,去花童庙!你看你这人,乱说什么死马不死马的,放尊重点。花童大人可灵着呢!上回我家丢了一只鸡,就是求花童大人帮我找回来的!”
“你才乱说,一个大活人能和鸡比吗?不过,花童庙确实灵验,拜花童比拜什么大罗金仙都有用。”
“魏城供奉花童几百年,一直风调雨顺,从没经历过大灾大难,日子也一年比一年好。张大嫂,咱们大家伙都出门帮你找孩子,你就往庙里拜一拜,求个安心也好啊。”
……
“‘花童庙’?”
舒凫小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古怪的名称,“没听说过。既然有花童庙,是不是还有个伴娘庙啊。”
邬尧:“伴娘是什么?”
江雪声从舒凫口中听说过这个字眼,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若你继续坚持自己选择道侣的标准,又不肯改一改这副脾气,那便是与你无缘之物,不必问了。”
邬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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