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乐的清净。
只是在容悦要离开时,突然被畔昀叫住:“少夫人留步!”
容悦顿住,转身看她,畔昀一脸惨白,被人扶着靠在床榻上,容悦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虽她怀孕是假,但是此番小产却也的确是伤了身子。
这药曾用在后宫中争宠,被查明后,明言禁用。
终究是念着那一年她伺候的情分,容悦停了下来,任由她挥退下人,只留了一个玖思。
畔昀掀开被子,撑着身子要跪下,容悦拧眉,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畔昀抹了一把眼泪,望向她,眼底闪过一丝恍惚。
她曾经以为罗玉畟是温柔贵公子,一门心思朝上爬,甚至不惜背主,即使如今她认清了罗玉畟的真面目,落得如此下场,她依旧没有后悔。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又不是天生的下贱命,若是能当主子,她凭什么要去伺候人?
只是如今,她瞧着周氏的态度,知她接下来的日子定不会好过,不由得心生了胆怯。
她往日瞧不起容悦,觉得容悦白长一副好容貌,却连少爷的心都揽不住,可她此时才察觉,偏生是少夫人这副模样,反而让少爷心生了些怜惜,这后宅中,张扬或低调,都不过是一种生活方式罢了。
畔昀瞧着容悦眼底冷淡的神色,便知她们主仆之间的情分早已烟消云散了。
只不过,她依旧厚着脸皮,朝容悦的方向磕了一个头:“求少夫人再帮奴婢一次!”
容悦拧起细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能帮你什么?姨娘求错人了。”
她刻意咬重“姨娘”二字,告诉畔昀,此时不如往日,她们之间再不是曾经的主仆关系了。
畔昀脸色一白,她知道容悦没有必要帮助自己,她所依仗的不过是容悦往日的善意,她不敢去想周氏会怎么待自己,只能苦苦哀求:
“奴婢知道少夫人最是心善,求少夫人救奴婢这一次!”
“少夫人了解奴婢,少爷的病与奴婢没有半分关系,如今奴婢没有保住孩儿,夫人她们定不会容下奴婢的!求夫人了!”
她是真的害怕,眼泪一直掉,不顾身子上的疼,直朝容悦磕头。
容悦看着她,神色近乎冷淡,她敛下眼睑,遮住眸底的波动,缓慢地一字一句道:“那又与我何干?”
留下这句话,她转身离开,身后畔昀哭得凄惨,她依旧没有回头。
待走出院子外,畔昀的哭声被隔断,容悦回头看了一眼。
当初那事,的确是她算计了畔昀。
可若畔昀没有动心思,她又怎么会算计成功?
她全了她的心思,也利用了她一回,她们之间早已两清。
容悦垂眸,朝一旁的玖思轻声说:“回吧。”
玖思松了一口气,劝解道:“少夫人不管她才是最好,少爷和夫人的决定又哪能是我们说得算的?”
她与畔昀之间的情谊,早在畔昀背主时没了,她虽不识几个字,但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等回了院子,容悦的兴致依旧不高。
不过此时得了空,她才能好好地问清楚畔昀小产一事:“她日日在院子中,怎么会小产?”
玖思递给她一杯茶水,闻言,皱眉回道:“奴婢怕少夫人会问,特意打听清楚了。”
“少夫人还记得,昨日容二姑娘住进了府中吗?”
容悦一怔,不知这事怎么扯到了容研。
“容二姑娘住的院子就在畔昀隔壁,听丫鬟说了,是畔昀觉得院子里闷,听闻旁边院子里住了人,便起了心思去瞧瞧。”
“这一瞧,就出了事!”玖思的神色也有些复杂:“她从容二姑娘的院子出来后,迎面就撞上了表少爷,表少爷心情正不好,再看见畔昀,又哪能放过她?混乱间,畔昀就倒在了地上,之后就成这样了。”
容悦手中的茶是温热的,可她喝下去时,却觉得一股子凉意。
她想起畔昀哭喊的那句“为她作主”,怪不得周氏丝毫没有反应,若是奴仆撞到了畔昀,一顿板子都是轻的,可一扯到罗玉畟和周方琦,周氏的心就偏到了骨子里。
若是畔昀的孩子保住了,周氏可能尚会斥周方琦一顿,可是如今?周氏绝不会为了畔昀,为难周方琦,因为在她心里,畔昀已经没用了,自然比不得她的亲侄子。
容悦看见玖思艰难地扯了笑,微抿了抿唇,这事最令人寒心的,还是周氏的态度。
她低了低眉眼,将茶杯递给玖思,轻声说:“罢了,别管了。”
玖思连连点头:“恶人自有老天磨,奴婢就不信了,这罗府还是一直屹立不倒不成!”
她声音里多了几分厌恶,惹得容悦抬眸看了她一眼,点头:“你说得对,总会轮到她们哭的时候的。”
不过,还有一件事。
容悦抿着唇,同玖思对视了一眼,有些难言。
畔昀去了容研的院子?这二人并无关系,又怎会牵扯到一起?
不过两人到底说了什么,容悦不得而知,因着此事,晚上厉晟来的时候,她也没心思去问昨日那支步摇的事情。
夜色暮暮,烛火轻晃,容悦静坐在梳妆台前,一身胭脂红色裙装,粉黛染面,透过铜镜,她有些紧张地望向身后站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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