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河浅蹙眉头,思忖了片刻。
谁会送他一箱子书籍?意欲何为?
李卿河垂眸,视线落在一本书册封面。
他的视线停留了片刻,然后倾身拣了出来。
又是杂论口诀?
李卿河抬手翻开了书册——
舒儿看到李卿河突然看起了书,不过是扫了几眼,然后嘴角的弧度竟然有了变化。
她还是第一次见李卿河这种表情。
愉悦?不,更像是对某些事物起了兴趣的神态。
林久久没想到李卿河这么快就知晓那一箱的书册是自己的手笔。
她本来还想等李卿河对这些珍籍爱不释手之时再去揭晓是自己千辛万苦所网络,在他那处讨点好印象,说不定人家就在心中感动了呢?
林久久扫了一眼李卿河放下的红木金漆箱子:“李公子这是何意?”
李卿河神色坦然,只是淡淡扫来一眼:“来退还林姑娘的好意。”
林久久有些诧异,杏眼圆睁:“公子不喜这些大家之书吗?”
“大家之书?”李卿河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那怕是在下孤陋寡闻了。”
林久久细细咀嚼了他这句话的意思,还是不太明白。他这是话中有话?又是何意?
林久久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李卿河徐徐打开了木箱,取出了一本书册。
林久久的视线触到的那一刻就觉得这书的书面有些熟悉……
不对啊……
大家之书她未曾读过,几乎连摸也未曾摸过,怎么会有似曾相识感——
林久久看着李卿河对着书面缓缓地从两瓣薄唇中吐出四个字——
“杂、论、口、决。”
一旁的杨柳儿掩住了自己即将要惊呼的唇口。
糟了糟了,她收拾之时怎么那么不小心将这本书带了过来,而且还混了进去……
好耳熟的书名……
林久久在脑海中搜寻遍记忆,终于在某一仄逼的疙瘩打开了记忆的匣子。
林久久又瞥见杨柳儿那副做错事的样子,已然再度确定。
这本书就是被柴陌柔换了封皮的那本碧桃缘!
她还大言不惭,说是大家之书……
林久久当场很想掩面而去。但是她不能。
李卿河见她面上风云变化,最后还能朝他扯起笑:“李公子,莫见怪,这是我们女儿家喜欢的话本,应该是我的侍女柳儿不小心混了进去。”
“原来林姑娘喜欢如此看书?真是新鲜有趣。”李卿河左右翻看着这本书。
书页在他指骨分明的手指下哗啦啦划过。林久久竟然从中感受到了嘲讽。
李卿河见面前的人儿剪瞳低垂,一副羞赧的模样,樱唇更是紧抿了一下:“李公子莫要取笑我。”
又开始了,矫揉作戏。
李卿河眸中恢复了沉静,声音也低了几分:“林姑娘可知‘撞南墙’的典故?”
林久久腹诽道:这么看不起我?我当然知道!不是有句话叫做“不撞南墙头不回”么?
她脑中灵光一闪,他的意思是……
林久久再度抬眸,盈盈目光似一汪清泉:“李公子在告诫我?”
还不算太蠢笨。
李卿河嘴角弧度弯起,带着疏离的笑,算是默认。
只见她眸光渐暗,纤纤玉手攥了一下裙带。
看来是听进去了?
“那么……”李卿河欲告辞之时又见她柔荑舒展,再度抬眸。
美眸里恢复了如常的神采,黑瞳之中还闪烁着光点。
“李公子怕是未听过我家祖训。”
祖训?杨柳儿闻言诧异地投来了视线。
“愿闻其详。”李卿河是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
林久久轻启粉唇,声音笃定:“初心不改,方得始终。”
南墙也给你撞破。
林久久暗自咬了一下牙。
李卿河闻言同她对视一眼,而后视线移到她光洁白嫩的额头:“可惜了。”
杨柳儿望着李卿河离去后,小步移了过来,一副认错的模样:“小姐我……”
“我不责怪你,若没放错书,他也是会寻借口送回来的。”林久久道。
“小姐,这李公子看样子好无松动……”
杨柳儿看出来了,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不过谁让他是男主呢。呵呵,剧情提前了,不知道有没有追妻火葬场……要是有她可真期待,不,必须要有!
杨柳儿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语气不解:“对了小姐,柴家何时有家训了?”
“……”
那是她信口胡诌的。
*
李卿河回府时金穹也回来了。
金穹见到他行了个礼:“公子,属下拿去验过了。是金丝软甲没错。”
李卿河眼中没有意外。
他小时候还在父王身边之时犹记得父王也有一件。
那会儿只听母亲说过这是难得的异宝。
既然如此,一个普通的商贾之家如何得之?
李卿河眸子渐深:“查一下柴府。”
“是。”
是夜,月明星稀。微风拂过枝头,带起白色花瓣悠然落下,正好落到了树下石凳上坐着的女子。
林久久手支在石桌之上,撑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手肘边的小人。
“懂不懂怜香惜玉?在这么狂,老婆都没有知不知道?想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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