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航接过纸条写道：“再看看吧，先别问，要是克里斯已经死了，会打草惊蛇。”
    在林夏阳他们三个激烈讨论的时候，秦安歌一言不发。在林夏阳看来，他好像真的就在上课一样。
    林夏阳的手放到抽屉下面，拉了拉秦安歌校服外套的拉链。
    秦安歌转过头，听林夏阳小声的问：“你觉得哪个是克里斯？”
    秦安歌看着林夏阳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地笑了。
    秦安歌伸手，敲了敲前面教室里的同学。
    这是一个男生，亚麻色的头发，轮廓清晰，样子还有些清秀。等他转过来，林夏阳才注意到他也有一双湛蓝的眼睛。这个男生的脸上有些许小雀斑，他有些萎缩的问：“怎么了吗，新同学？”
    秦安歌咧嘴一笑，他问：“你叫克里斯对吧？可以借我一支笔吗？我什么也没带。”
    克里斯点点头，从放在抽屉里的书包拿出一支笔递给秦安歌。
    秦安歌说了谢谢以后，又将视线转向林夏阳：“这个。”
    林夏阳很吃惊，他惊讶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安歌将食指竖着在嘴边：“嘘！”
    他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对林夏阳小声的说：“你看我的眼睛。”
    林夏阳很听话地侧过头，看向正对着黑板的秦安歌的眼睛。
    秦安歌的瞳仁漆黑，像是一湾看不见底的深潭，这里面倒影这林夏阳的身影，还有这个教室的——
    这教室里哪有活人！
    在讲台边上，是一只巨大的变成褐色的变色龙，几乎有成人大小。它穿着人类的衣服，脚上穿着皮鞋，甚至还给自己戴好了领带。
    剩下的同学，他们的头全是反着长的。
    在秦安歌的眼睛里，这些人正用着长反了的脸对着他们四个。
    他们的眼眶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眼睛像是被用勺子挖去了。
    这些人用没有眼睛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四个人看。
    在这些人里面，唯有坐在秦安歌前面的人是正常的，也就是克里斯。他正俯趴在桌上苦恼今天的作业，恐怕所有人里，只有他一个人是真的在听变色龙老师上课。
    这也就不难奇怪为什么秦安歌一眼就认得出克里斯。
    林夏阳闭上嘴，坐直了身体，他又僵住了。
    头脑一片空白的，缓缓地转过身去正对着黑板。
    秦安歌转了一下从克里斯那里借来的笔，他说：“等他们不看我们了，去问一下宋雨扬和王航。”
    “说不准，他们偶尔看到的和我们的也不一样。”
    第23章
    这节高中数学课过得异常难熬，林夏阳盯着课本上的字，感觉世界都在旋转。
    期间宋雨扬还传了一次纸条，林夏阳收了纸条不再写字，权当提醒他们两个不要轻举妄动了。
    宋雨扬没领略到林夏阳的意思，还拿手去拉林夏阳的衣服。
    林夏阳想了想，还是拿出纸条看了一眼。
    宋雨扬这样写到：“外面开始下雨了，感觉有些奇怪，好像有什么在外面飞。”
    林夏阳偷偷抬头往窗外看去，外面没下雨，倒是刮了一阵风。
    来时林夏阳看到的那棵树就在窗外，它没有绿叶却生得格外高大。风一吹过，整棵树都在摇摆，那些半死不活的蛾子正在展翅，仿佛即将脱离这棵树飞起来。
    正当这阵风停住了，林夏阳用心去看这个树的树顶，从这里的角度，他发现在树的隐隐约约的藏着些什么。他凝神去看，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窗外掠过。
    林夏阳下意识咬住后槽牙，让自己不要叫出声。
    它飞得太快了，像是一只成人大小的蝙蝠，也像是瘦成皮包骨头的人类从树上掉下来。它一会儿就没了踪迹，以至于林夏阳都没有看清楚。
    一直到这个时候，林夏阳才真正意识到秦安歌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等下了上午的课，中午是吃饭的时间，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起身去食堂，包括坐在秦安歌前面的克里斯。
    林夏阳硬着头皮叫上三个队友往厕所去，他迫不及待想要和秦安歌交流一下他们眼中不同世界。宋雨扬和王航也是这个打算，他们四个一起走。
    教学楼的厕所在楼梯拐角的地方，这层楼下了课就变得很吵，虽然没什么人，沿途经过隔壁的几个教室，能很清晰的听到人们的对话声。
    厕所里一个人也没有，厕所的管道系统依旧很旧了，不是会有抽水的声音。
    在这样的噪音下，交流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安心。
    林夏阳第一个说话，他问秦安歌：“来的时候，就是在仓库前，你叫女教师快一点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女教师变成奇怪的生物……就是特别高瘦扁平，就像是纸片人一样，就连脸上的五官都变成画上去的了。”
    秦安歌摇摇头：“没有，我只看到她一直看着你，你不知道为什么仰着头。”
    “我听见有钟声，以为是上课的铃声，就想早点进入任务。后来才发现学校没有钟楼，也不知道这声音从哪传来了。”
    宋雨扬和王航对视了两眼，宋雨扬颤抖着声音说：“不是，我……我当时有看见在林夏阳的背后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捂住了他的眼睛和耳朵。但只有一瞬间就立刻消失了，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后面就没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