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是山里来的啊。”沈非拉着他往唯一亮着灯的店铺走去，边走边感叹：“纯洁无暇的小白猫儿啊。”
    “那地儿不适合你这种小朋友。”沈非逗他，“乖宝宝不会去那里的。”
    “你不是乖宝宝？”郁肆一本正经地反问道。
    沈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转身道：“啧，我是坏宝宝。”
    郁肆愣了一下，低着头笑了。
    他好像是第一次笑，但沈非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你刚才还差点被人砸了。”郁肆拽着沈非的衣服，看上去不太高兴。
    沈非停了下来，转过身背对着他小声道：“刚，谢谢了。”
    “你的耳朵怎么没了？”沈非坐了下来。
    刚才他瞄到的唯一一家开着门的店铺是海底捞，家里没什么囤货，超市也关门了，只能在外面找个地儿随便吃点儿。
    这个时间，幸好还有家海底捞开着，感天动地。
    他是真怕这只臭猫饿死了。
    “我也不知道。”郁肆转了转帽子，鼻子嗅了嗅，看着桌上的电磁炉问沈非：“这是什么？”
    “火锅。”沈非看着菜单说，“你吃辣吗？”他抬起了头，“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辣是什么意思，山里来的娃？”
    刚抬头他就看到了郁肆嘴角的伤口。
    “能吃。”郁肆皱了皱眉，不满道：“你把我当小孩儿。”
    沈非发现这人总是喜欢把问句转换成陈述句的形式说出来。
    有点儿逗。
    “你不是吗？”沈非低着头反问，在点单的iPad上勾了个菌汤锅底和一溜儿的肉。
    他不饿，都是给面前这个人点的。
    “我看你长得挺嫩。”沈非把iPad递给了服务员，转头看着郁肆，问：“难不成你已经千百来岁了？”
    也不是没可能啊。
    郁肆握着杯子没吭声。
    “卧槽，你不会真活了几百年了吧？”沈非喊了一声，转头发现四周仅有的几个服务员都看着他，赶忙压低了声音，问：“你真好几百岁了？”
    郁肆犹豫了几秒，回道：“十八。”
    第21章
    这个回答比郁肆说自己八百岁更让沈非感到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的年龄居然真的跟外表相符。
    这么看来，这个人除了会变成猫以外，其他地方都跟正常人无差。
    “你还真是个小朋友啊。”沈非凑到了他面前，盯着他的嘴角，问道：“伤口……疼吗？”
    郁肆碰了碰自己有些红肿的伤口，回道：“有点。”他看了一眼沈非的耳朵，耳骨环上的血已经凝固了，小银圈儿上落了几滴红色的血斑。
    “你的耳朵……”
    沈非这才想起来自己耳朵受伤的事，刚才也没觉得有多疼，现在一提起就感觉到痛了。
    “让人给拽了一下。”沈非拧着眉，忽然瞥了郁肆一眼，补充道：“还让人啃了一口。”
    郁肆低下了头，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哑着声音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是故意的。”
    沈非没说什么，反正人揍都已经揍过了。
    “服务员。”他叫来了服务员，“你们这有冰块吗？”
    “有的，您需要吗？我这就帮您拿过来。”服务员笑着说。
    “谢谢，对了，麻烦再给我拿条湿毛巾。”
    “好的，请稍等。”
    沈非把冰块塞进了毛巾里，包起来递给了郁肆，“伤口，敷一下吧。”
    郁肆坐着没动，看着沈非手里的毛巾。
    沈非以为他不懂什么是冰敷，解释道：“这叫冰敷，懂吗？给你消肿用的。”
    郁肆还是没动。
    沈非皱着眉，“怎么？还要我帮你敷？”
    跟这人讲话怎么那么费劲呢？
    “你的耳朵。”郁肆看着沈非的耳朵，“敷一下。”
    沈非愣了愣，摸着自己的耳朵说：“我耳朵没怎么，你先管好你的脸吧。”他把冰毛巾塞到了郁肆手里，“拿着，自己敷。”
    “……嗯。”郁肆拿着冰毛巾捂在了嘴边。
    冰凉的毛巾覆在伤口上，让刺痛感变得更加强烈，郁肆闭着眼睛抽了口气。
    “你动作轻点儿，捂那么用力干什么？”沈非啧了一声，“当自己的脸是铁皮吗？”
    郁肆点点头，手上的动作轻柔了些。
    沈非把一盘不知道是什么肉的肉全部倒进了锅里，他瞥了一眼郁肆脖子上的项圈。
    竟然还戴着。
    他又扫了一眼郁肆衣服上的小草莓。
    这一身打扮，要是在白天走路上，路人的脖子估计都得扭断了。
    郁肆还在敷伤口，看着锅里升起的热气，眼神仿佛没有聚焦，空荡荡的。
    “你又点了好多肉。”郁肆说。
    沈非正在玩手机，抬头看了郁肆一眼，“你不是喜欢吃肉吗？”他挑了挑眉，又开始坏心眼地逗他：“怎么，不喜欢？要不我问服务员要两盒猫罐头，放进去涮涮？”
    “你一直这样。”郁肆说。
    又把问句变成了陈述句，但沈非竟然一秒理解了他陈述句里隐藏的问句。
    挺神奇。
    他发誓，他跟别人讲话，真没这么不正经。
    “啊。”沈非敷衍地点点头，夹了一块肉晾凉后夹到郁肆的盘子里。
    郁肆咬了一小口肉，怕扯到嘴边的伤口，他不敢吃太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