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住了白秃秃命运的后脖颈，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警告：“你是不是想我把你从这扔出去？”
    “沈非，你低着头干嘛呢？”王燕声音洪亮地喊了一声，“看你一堂课了，坐在最后一排就知道睡觉是吧？我刚刚说了什么，你站起来重复一遍。”
    沈非把猫头塞进书包里，单手拎包站了起来，眼底的烦躁一目了然。
    “我刚刚说了什么，你来说一下呢。”王燕目光犀利地看着他。
    沈非沉默片刻，脑子里飞快地回忆了一下刚才在睡梦中隐约听到的只言片语，零零碎碎地整合了一下，再加上几句冠冕堂皇的套话，把王燕刚才说的话八九不离十地复述了一遍。
    反正王燕上的不是专业课。
    胡扯呗。
    “好了，你坐下吧。”王燕挥了挥手，“别不把非专业课当回事，就算不是专业课，你们也能学到很多东西，晓得吧？”
    讲台底下的学生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沈非坐了下来，抱着书包简直想把里面的白毛球活活掐死。
    他隔着书包在猫屁股上掴了两掌，又拉开了拉链，猫头“蹭”的一下从里面钻了出来。
    “哪来的猫啊？”下课的时候，管琦看了一眼从沈非书包里探出来的猫头。
    “捡的。”沈非把猫头塞了回去。
    “捡的？你没事捡只猫干嘛？”管琦伸过手想摸摸猫咪的脑袋，手还没碰到一根毛猫，那猫就把头埋进了书包里。
    “啧，还挺高冷的。”管琦收回了手。
    “高冷？”沈非面无表情地“哈哈”了两声，“粘人粘到我怀疑人生。”
    “是吗？”管琦笑了笑，“那你爽了，吸猫吸个爽。”
    “爽个屁。”沈非脸色不悦，“烦都烦死了，昨天晚上还跑我床上来了，不知道它怎么进来的，还有今天，”他揪着猫耳朵轻轻地搓了一下，“也不知道它是怎么从家里出来的，居然还能跟着我找到学校里来。”
    “这么聪明啊？”
    “聪不聪明我是不知道。”沈非说，“反正烦人是真挺烦人的。”
    “喵呜……”秃秃看着它软软地叫了一声。
    “叫什么叫？”沈非瞪着它，表情很凶狠，“你自己烦不烦人，心里没点逼数吗？”
    “今天才第二天，我已经想把它扔给猫贩子了。”沈非叹着气。
    “哈？你才养了两天？”管琦面露惊讶地看着书包里的猫，“它就这么粘你了？”
    “我回去了。”沈非说。
    “诶，你不去食堂吃饭？”管琦拉住了他。
    “不去，我回家。”沈非用手颠了颠书包，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抱住了怀里的白毛球，“我去给它买点吃的，不知道它到底要吃什么，昨天买了一堆猫粮，没一个喜欢的。”
    有些人，嘴上说着要把猫咪丢给猫贩子，背地里却连自己吃饭都顾不上，上赶着要给人家买猫粮去了。
    管琦看着沈非的背影，笑着说了四个字：“口嫌体直。”
    “你到底要吃什么啊？”沈非推着购物车，转头看了一眼卫衣帽子里的猫咪。
    他把猫从书包里抱出来了，一直在里面呆着，也呼吸不了新鲜空气。
    秃秃窝在沈非衣服的帽子里，湿润的鼻尖轻轻地蹭着他的后颈。
    刚刚他把猫从书包里拽出来的时候，它直接就跳到自己肩膀上了，沈非怕它摔下来，干脆把它塞进了自己卫衣的帽子里，走路还方便些。
    “啧，你还挺沉。”沈非反手拍了拍帽子，“勒得我脖子都要断了，不要叫白秃秃了，叫白猪猪吧。”
    “喵……”
    “这个喜欢吗？”沈非从货架上挑了一个最贵的罐头递到它的面前。
    不用想了，肯定没兴趣，连眼皮都懒得弹开来看一眼。
    沈非在卖猫粮的货架区逛了好几圈，窝在帽子里的猫全程都一副兴趣缺缺的蔫儿样，他又不敢再随便瞎买，昨天买了那么多，全浪费了。
    逛了最后一圈后，他就放弃了，直奔超市外的小吃街，买了两盒章鱼小丸子。
    盒子一打开，秃秃就从帽子里探出了脑袋，鼻子嗅个不停。
    “你想吃这个啊？”沈非转过头，插了一个小丸子递到了它嘴边。
    秃秃嗅了嗅，张开嘴刚准备咬，沈非就把手收了回去，“别他妈吃到我身上了。”他把猫从帽子里拎了出来，抱在怀里，直接把盒子递了过去。
    “咬得动么你？”沈非拨了拨它胡须上沾到的海苔屑。
    秃秃埋头吃得津津有味。
    沈非算是看出来了，这猫果然不是什么正经猫，猫喜欢吃的东西它不喜欢，人喜欢吃的它倒是特别喜欢。
    “好吃吗？”沈非用手指蹭了蹭它嘴边的酱汁，“嘴够大的啊，吃这么快。”
    秃秃看着他“喵”了一声，不知道是没吃饱，还是吃爽了。
    沈非又买了很多小吃，回超市买了一堆零食，还买了一个猫窝。
    “以后你就给我睡这，知道没？”沈非戳着秃秃的眉心，指了指地上的猫窝。
    “喵……”秃秃用脑袋把猫窝顶到了一边，乖巧地坐在地上看着沈非。
    “怎么？”沈非看了看被它顶开的猫窝，瞪着它，“你个狗日的还嫌弃？”
    它又叫了一声，走过去在沈非的膝盖上蹭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