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我条件反射一般地喃喃说道，看着那双冰冷的眸子，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在一瞬间失了魂魄，被人控制，或者其他的随便什么症状。
    不为别的，只为了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我曾经也有过一面之缘。
    阎王！
    “真巧啊。”阎王脸上还带着那种好像是认真，又好像是邪气的笑容，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那笑容好像还更明显了几分，又带着一种绵里藏针的愤恨。
    “你……”我有心想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话到嘴边，又被我自己飞快地吞了回去。
    这时候问这样的问题，还有什么用吗？我在心里暗暗地问自己，一面又觉得自己这简直是自讨苦吃。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阎王笑眯眯的，那张年轻的脸上，这时候看上去，也和玄墨记忆里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似乎没有多少的区别，可偏偏是这个人，就在这一刻，似真似假，似笑非笑地问了这么一句。
    “我想知道。”关于这个问题，就没有任何一点好避讳的了。我看着阎王，惊讶地发现，在他抛出这个问题的同时，我竟然也冷静了下来，能够专注地盯着他，看他究竟要说什么了。
    “真不错。”阎王赞道，“我还记得上一次咱们见面的时候，你可是十分慌乱的。”
    “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听他解揭我老底，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我当初，可是真的一团乱麻，除了恐惧和害怕，大概也就不知道其他的随便什么东西了。
    阎王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的锐利，让我情不自禁又有一种被人窥探的不爽感觉。玉京早再阎王出现的同时就躲到了我身后，此时正扒着我的腿，一双眼睛从我身后探出来，眨巴眨巴，看着阎王的方向。
    “你现在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直接问道。
    “为了什么？”阎王轻轻一笑，“这里本就是我的天下，我一个人的天下，如今倒成了别人家的一言堂，你说，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玄墨会做这种事情吗？”我嗤笑一声，看着阎王，忽然觉得心里的愤怒又强烈了些。
    “他的性格，我还以为你比我要清楚呢。”我慢慢地说道，只觉得自己现在心肝脾肺肾好像都有些疼痛，可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种疼痛，也不会比从心底而来的无奈、疲惫更重。
    “我当然了解他。”阎王说道，“正是因为了解他，我才无法继续容忍下去。”
    “对，”我接着他的话说道，“因为你不相信他，你从来都不相信，他不会对你现在的地位有所觊觎。可是你是不是也从来没有想过，他如果想要你现在这个位置，难道你还挡得住他？”
    大概就是这句话捅了马蜂窝。阎王冷冷地想我扫视过来，那目光中说不好是愤怒还是其他的什么，总之，在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种被小刀子寸寸割肉一样的痛感。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阎王冷冷说道，“云凉，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个凡人女子，现在看来，大概是我想得不够多啊。”
    “是不是有什么要紧。”我冷冷地看着他，“你明明知道他没有囊恶心死，你又何必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是我要置他于死地吗？”阎王冷冷一笑，“如果不是他，你当真以为会有现在这么多麻烦事情出来？云凉，我算是 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看重你了，因为你，大概是唯一一个，觉得他是好人的人吧？”
    他这番话说得我心头一阵阵的激荡，几乎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了。我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与此同时，又感觉到了另外一种模糊的领悟：在这里，所有人，都没有一个认为玄墨是对的。
    “你们都觉得饿他会做那种事情，对吗？’我有些无力地问道。
    阎王有些好笑地看了我一眼。他的神情很疯狂，那种疯狂，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再什么地方看到过的，可只是那么一个瞬间，这些心思又被我飞快地从脑子里扔了出去。
    “你知道吗，”阎王一字一顿地说道，“正是因为，他无论做什么事情，只要他来做，就不再有别人什么机会，我才会明白，哪怕他根本就没有这个念头，可是只要他在一天，只要我们被放在一起比较一天，这些猜忌就永远不会消失。”
    他说得好像很轻松，我却总觉得，我在那双疯狂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点点的不甘心。
    “他曾经救过你……”我目瞪口呆，慢慢地说道，“你怎么能——”
    “我为什么不能？”阎王抬头来看我，那双眼睛里的辉光，疯狂得厉害。
    “娘，这个叔叔好像更可怕……”玉京贴在我腿上，苦巴巴地说道。
    我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希望给他一代难为，可是很快我就发现，别说安慰玉京了，我就连我自己，都完全的安慰不了。
    “他救过我又怎么样？”阎王凑过来，那么近的距离，我总是怀疑我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道，“如果不是他真的救过我，恐怕我还不知道他的能力，能到什么样的地步……”
    我步步后退，那银色的光芒自然也跟着我后退。它们对眼前这个人好像有着一种纯天然的恐惧，以至于在这个时候，它们甚至没有一直会做出反抗，更多的，则都是在这个时候向我这边涌动过来。
    “你是不是觉得，他救了我，我们两个看起来就像是兄弟，无论在什么时候……”阎王咬着牙，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接近于疯狂，“你错了，哈哈哈哈哈！你错了！”
    “可是你曾经来警告我不要靠近他……”我目瞪口呆，慢慢地说道，“你说你不希望我去伤害他，你忘记了？”
    “是啊，”阎王笑了一会儿，又抬起脸来看我，那双眼睛里的疯狂，真是要把人给逼疯，“你你真的以为我是为了他好，为了你们两个吗？”
    看着他那双疯狂的眼睛，就算我本身是相信的，这时候，也不敢再信了。
    “那你是为什么？”定了定心神，我惴惴不安地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