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肖子剑冲着向天亮翘起了大拇指,“你今天的戏编得好。”
肖子剑是自己人,可以无话不谈。
“老肖,你也去了?”
肖子剑笑道:“不但我去了,陈书记和其他领导都去了,姚市长驾临,我们能不去吗?”
向天亮笑着问,“我正想请你评估一下以后的影响呢。”
“好啊,去我那儿坐坐吧。”
很有意思,肖子剑的办公室在七楼,紧挨着县委组织部。
县委大院的大楼共有十层,分东西两块,东为县委西为县政府,七到十楼,七层是组织部和县计委,八楼是档案室、机要室,九楼是县长副县长办公室,十楼是书记副书记办公室。
肖子剑的办公室本来应该在十楼,但是,副书记兼县长陈乐天把办公室在九楼,偌大的十楼就只剩下了陈美兰和肖子剑,和女书记共处,肖子剑觉得不方便,就主动搬到了七楼,组织部是他分管的部门之一,工作起来也更加方便。
进了肖子剑的办公室,还没有坐下,向天亮就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肖子剑一时摸不着头脑,“天亮,你笑得让我心里发冷。”
“老肖,我赌你还能进步。”向天亮笑着说。
微微一愣,肖子剑也笑了,“哎,我不是让你来取笑我的吧。”
“你一定会继续进步。”向天亮的脸上,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肖子剑问,“给个解释吧。”
向天亮笑着说,“你明明应该在十楼办公,却搬到七楼来,这叫什么,无巧不成书,七上八下,你在七楼,肯定还能‘上’,不想‘上’都不行。”
“哎,我可是个无神论者哟。”
“正因为你是无神论者,所以才会灵验,有意为之者,才是荒谬加荒唐。”
“你少来啊。”肖子剑摆着手说,“我有自知之明,快奔五十的人了,不该奢望和幻想,能力也罢,运气也罢,现在的位置,对我来说已经是顶点了。”
两个人抽烟喝茶,说笑了一阵,才转入了正题。
向天亮盯着肖子剑,“老肖,你这根撬棍,是不是最近有所收获啊?”
“嗯。”肖子剑脸上泛着笑意。
在向天这边,肖子剑负责的是挖人的重任,要挖人得先撬人根基,所以,向天亮私下里把肖子剑称为撬棍。
对撬棍这个称谓,肖子剑也不以为忤,本来分管的就是党群工作,“团结”同志就是他的本职工作。
在肖子剑心里,也已彻底把自己交到了陈美兰和向天亮这边,人得认命,当不了霸主,当个诸候也不错,陈美兰,女流之辈,向天亮,毛头小孩,但不服不行,人家上面有人。
所以,肖子剑现在慢慢地、自觉地,把自己“交给”了向天亮。
向天亮和肖子剑曾经密谋过,要从两套班子里撬一二个人过来,特别是常委会,十一名成员,现在只是六比五的优势,县委书记陈美兰、县委副书记肖子剑、常务副县长杨碧巧、县政法委书记兼县公安局长邵三河、县委宣传部长卢海斌、县人民武装部长马腾。
六比五绝对是个危险的优势,说不定哪一天被上面调走一个或两个,局势就会被逆转。
特别是县委宣传部长卢海斌,他至今还没有到旗帜鲜明这一步,每一次常委会上的表决,都要事先与他交心、沟通、交流,生怕他的手举错了,变成了反对分子。
向天亮的胃口很大,其余的五个常委加一个副县长,都是他“进攻”的目标,他们是,县委副书记兼县长陈乐天、县纪委书记廖仲文、县委组织部长焦正秀、县委统战部长高永卿、县委办公室主任周挺、副县长陈瑞青。
有的人是很难撬动的,比如县委副书记兼县长陈乐天,他还没死心,县委办公室主任周挺,他是市委书记张宏的亲信。
撬不动的人,那个挖个坑等着他来跳。
有的人能撬又不好撬,比如县委统战部长高永卿,他是市委统战部长张衡的人,但有小辫落在向天亮的手里,副县长陈瑞青,本来是副市长许西平派来当卧底的,现在身份被戳穿了,正处于两难的境地,存在着被撬的可能。
能撬又不好撬的人,两手准备,一边撬他,一边挖坑侍候,何去何从任其选择。
最有希望撬动的人,是县纪委书记廖仲文和县委组织部长焦正秀,廖仲文囿于老上司市纪委书记李长胜在市委里的不得志,当头的活得不好,手下难免要另寻出路,焦正秀是市委组织部长余胜春派来的不假,但他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余胜春的人,只不过余胜春帮过他,他在报恩而已。
肖子剑最近与廖仲文和焦正秀来往频繁,向天亮稍稍一问,他脸上就显露笑意,说明他的“工作”有所收获。
果然,肖子剑说,“天亮,你今天这出戏,编得好导得好演得好,和你上次耍弄张宏书记一样,直接无视市委一把手和二把手的面子和权威,直接把某些人震倒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你腰板比市委一把手和二把手还硬。”
“谁啊?”向天亮兴致勃勃。
“捐赠仪式结束后,回来的路上,廖仲文和焦正秀就坐在我的车里。”
向天亮笑了,“他们一定有所表示了。”
肖子剑道:“廖仲文说,天亮同志真是有胆有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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