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点头。
    “他本来说这个赛季结束就退役的。”
    听到唐恩这么说，伍德有些吃惊，他显然不知道内情。
    “他没有告诉你吗？唔……我能理解。我劝他留下来，不过我没什么合适的理由。他现在身体状况不好，你也看到了，本赛季后半段他出场的比赛很少……后来我把你搬出来了，我告诉他希望他再留下来一年，将你培养成一名中场全才，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和德米一样出色的中场球员。他答应了。”
    唐恩再次伸出食指：“你只有一年时间，乔治。我不希望一年之后再满世界去给森林队寻找中场核心。你妈妈说希望看到你出现在冠军杯决赛的赛场上，我也希望。”
    伍德静静地听，没说话。
    说完这些的唐恩抬手看看表：“回去吧。”
    伍德起身。
    “不是回酒店。回家，回你家。好好陪你的妈妈吧。”唐恩挥挥手，“你的东西明天下午训练的时候去更衣室拿。”
    “好的。你不回去吗？”
    “我？我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唐恩向他眨眨眼。
    伍德将果汁拿起来喝干净了，“再见，头儿。”
    “对了，乔治。我有没有给你说你比赛中的表现简直太完美了？”
    伍德摇头。“我以为你会批评我。”
    “那是吓唬你的。”唐恩对他扮了一个鬼脸，“完美，我给你的表现打十分。我没办法要求你做得更好了。回去告诉你妈妈，虽然你不会出现在冠军杯决赛场上，但你是球队的英雄。她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嗯。”伍德点点头，转身挤出人群。
    看到他要离开，酒吧里面的球迷们纷纷高声喊道：“再见，乔治！”
    “等明天去训练场，我再找你要签名啊……该死的，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这里……”
    “乔治！加油啊！加油！”
    门打开又关上。伍德离开了这座喧闹的酒吧，这里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气氛。大家都在兴奋地讨论着刚刚结束的比赛，或者说着跟比赛没什么关系的话题。
    伯恩斯重新坐到唐恩旁边：“我可没想到你会带着球队的队长来酒吧。有几个主教练会这么做的？”
    “嗯……我也是临时起意。”
    “因为伍德那张黄牌？”
    “我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呢……不过啊，几杯酒下肚，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没有伍德又怎么样？对手不管是AC米兰还是巴塞罗那，都一样踢。如果我们的对手以为没有伍德的诺丁汉森林不堪一击，我巴不得他们这么想。”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托尼。不管我们能不能最终拿到冠军，你都已经足够好了。”
    唐恩指着伯恩斯说道：“这算是安慰吗？”
    “不。”伯恩斯摇头道，“我把它理解为‘赞扬’。”
    两个人相视一笑。
    “三年了，托尼。你干得不错。你还年轻，只要你想干，你可以在这行干上三十年呢。别太急于一时，慢慢来。”
    唐恩看看天花板。三十年……可真漫长，他从来没想过那么远的未来。对他来说，“未来”就是明天，明年都已经算遥远了……
    “嗯……”他点点头，“你说得不错，肯尼。和弗格森、温格那种老头子比起来，我还年轻。”
    是呀，三十七岁的托尼轻。
    ※※※
    第二天，各大媒体都报道了这场备受瞩目的比赛。诺丁汉森林上了全部体育媒体的头版头条。二十六年之后再次回到冠军杯决赛的经历，以及一年一个台阶火箭般的蹿升速度，都让人倍感兴趣，更是让唐恩这个年轻的主教练身上笼罩了一层传奇的色彩。
    在下午球队恢复训练的时候，维尔福德外面围了无数记者，而且非英格兰的记者在这里占了大多数。这支球队已经吸引了全欧洲关注的目光。
    当然了，大部分媒体们关注的依然是乔治·伍德的黄牌，以及他缺阵之后会对球队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对于这类问题，唐恩一概避而不谈。他不想过分渲染伍德在球队中的作用，尽管或许伍德真的就有这么大的作用。
    也有一部分媒体另辟巧径。炒作伍德缺阵话题会让他们在采访中遭到拒绝，所以干脆将关注的目光转向了最后的点球决战。
    其实范德萨在此之前并不算以善扑点球而出名的门将，让他成为世界级门将的因素在于他一米九七的身高和出色的反应，敏捷的身手，封堵单刀球的本领——这些都是在运动战中的表现。相反，在点球决战这样的比赛中，他倒是不缺惨痛的回忆：
    19951996赛季冠军杯决赛，阿贾克斯点球2：4不敌尤文图斯，这是他初次尝到点球梦魇。接下来，96年欧锦赛，艰难晋级八强的荷兰队被法国队点球淘汰。98年世界杯半决赛，荷兰队再次倒在了点球点上，这一次善扑点球的巴西门将塔法雷尔光芒四射。当然了，最惨痛的记忆来自于2000年欧锦赛。在家门口举行的比赛中，荷兰队输给了意大利，输球的原因依然是点球。托尔多一战成神，范德萨只能黯然神伤了……有了这些经历，就不难理解人们对于范德萨在关键时刻扑出吉尔伯托·席尔瓦点球的惊讶了。
    根据摄影记者在最后拍下的照片，人们发现范德萨在每次扑点球之前都会翻球袜，然后从中拿出一张小纸条，看两眼又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