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我留下来不及一个宫女有用,因为我不会照顾你。我告诉他我可以。”元霄将手摸上温仪的脸,细心地替他拂开了挡在眼睛上的鬓发,自言自语道,“从前在凉州的时候,夜半有时会有贼闯进来。苏炳容让我退后些,因为他们想要我的命。我从来不听。我的命在这里,他们若是有本事,就来取。”
“可是他们都没那个本事,取不了。我好好的活着。时间一久,苏炳容便不再说我。你今日说我时,我本来也是不信的。但我现在有些懊恼。我懊恼的不是不该和他们打,而是连累你受伤。温仪……”元霄顿了顿,方说,“你醒一醒罢。”
“你醒过来,我就和你道歉。我从不和人道歉。”
“哦?那我听你说对不起的时候挺多的啊。”
元霄顺口就说:“那都是随便说说——”话至一半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头一低,对上床上人含笑的面孔,虽然虚弱,珠光润泽下,眼中神采熠熠生辉。
元霄愣了愣:“你醒了?”
“有人说和我道歉,我怎么能错失这个机会?”何况还有只手在脸上乱摸,他就算有心想晕着多睡一会儿,也不得不醒过来。温仪动了动,元霄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别人脸上摸来摸去,不知为什么一个心虚,将爪子缩了回去。温度一去,温仪才发现这手不离开也挺好,暖烘烘的。他道,“怎么,现下不随便说说了?”
元霄顺口就说:“对不起。”
道歉之快,是个男人。
温仪挨上这一剑时,另有打算,却不是为了看着对方低头,听他说这三个字。对方脸上的郁闷不似作假,没见过时,总想着这崽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总有他吃亏的时候,到时一定‘报仇雪恨’。谁料想真见了,却也令人开心不起来。温仪本想趁机教育太子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腹内的稿子已经挣扎了很久,一个劲地要探头,却被温仪拼命塞了回去。
一人坐着,一人躺着。
时间就像是停滞了一样。
过得一会,方听床上那个微不可闻叹了口气:“说对不起的是你,怎么搞得反而我要和你道歉一样沉重。”说着他伸出手,“过来。”
元霄:“?”
迟疑着把脑袋凑了过去。
然后被温仪一把搂在旁边,笑道:“抱一下,免得你当真要哭了。”
说是抱其实只是被箍了个脑袋的元霄:“……那能不能换个姿势。”
这样撅着屁股,讲道理累的。
温仪哑然失笑,按上了眼角。
小兔崽子,屁事真多。
结果最后就变成两人躺了一个被窝。
倒是元霄怕挤着温仪,小心翼翼挨了个床边,没敢靠太近。
温仪见他郁郁寡欢,想想开了头:“其实我不是想听你道歉。”
元霄闷声道:“我明白。”
这一明白,倒是把温仪给憋了个一惊。
他这满打满算的还没出口呢这么快就明白了,那他挨这剑是为了什么?
依温仪的武功,难道会躲不开这剑?
当然不可能。
不过是那当口,温仪忽然觉得这是一个教育太子的好机会,便以身试剑,换他一个教训。其实他这招有些傻,一来,若是元霄心中无他,没有触动,自然不会反省自己时时冲在最前面的英雄行径。二来,可以令元霄明白这个道理的方法有很多,温仪不必要自己挨上一剑。他虽然不会死,却也会痛,哪有人自己找虐受。
如今说起来,元霄当真为他伤心难过,他又有些高兴,又有些不高兴。连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或者是在期盼些什么。
温仪收起那些莫须有的胡乱心思,只道:“你当真明白?”
元霄点点头:“皇帝和我说了,一人之勇不足称道。我可以敌遍天下手,却也只保自己无忧,想要护着别人,不是靠无脑之勇便能做到的。”
被抢了台词的温仪:“……”
——靠!
皇帝这老兔崽子!
竟然抢他谆谆教导的机会!
那他躺在这里是为了什么?给别人作嫁衣裳吗!
不错。
温仪本来打的也是这个主意的。
身为一国之君者,心济天下,所行所言不是只有自己,要考虑更多。元霄是个好苗子,却太过独立,又心无牵挂,不够爱惜自己。当皇帝那么危险,多少条命也不够他送的。正如李德煊说过,剑过利易折。温仪便想找个机会教育元霄这个道理。谁成想竟然被皇帝抢先一步。他岂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是在他忿忿时,胸口却是一暖。
原来是元霄将手轻轻覆了上来。
“我想明白了,我不想你有事。以后你说的话,我都听。”
温仪:“……”
突然心情好像还不错。
他琢磨了一会儿:“果真?”
旁边沉沉应了一声。
温国公趁机道:“给我端茶倒水?”
“嗯。”
“不随便打架了?”
“嗯。”
“温府打坏的东西你赔吧?”
“……皇帝赔。”
“……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
元霄仰着脑袋看他,十分诚恳:“我穷啊。”
虽然说过程有些想象不到,但是最终结果还是很合温仪心意,还有了些意外的收获。温国公觉得自己身为长辈的拳拳爱子之心得到了满足。两人细细碎语了半天,从凉州为什么会有贼,到元霄逮过多少次贼,再到有没有受过伤,不急不缓说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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