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看了这么多,向时陨还是最迷恋绯红的玫瑰,浓艳但不风尘、夺目却不张扬;不屑与谁争奇斗艳,也不期许着谁的垂爱,只是迎着所有人艳羡或是倾慕的目光不紧不慢地盛绽,从容优雅地飘香。
黎烁是他的红玫瑰。
他不是只为他盛放,但是他只会为他而驻足。
乘船来到市中心靠西的相对清静的绮蔷区,几个人上了岸,在一家靠着明黄色墙壁的露天咖啡座坐下了。
也是坐下之后,服务生拿来餐单,几个人才发现这不是什么露天咖啡座,而是一家小酒馆的露天卡座。餐单上写着小酒馆的名字“Whale Fall”,还画着两只蓝鲸,一大一小,而酒馆主推的一款鸡尾酒叫做“52 Hz”。
“我记得这里以前明明就是咖啡座来着…也不叫这名…”黎烁歪着脑袋嘟囔。
“你都多久没回来了,换了老板也说不定。”夏亚说。
反正大家也只是找个坐下来歇会儿的地方,喝酒还是喝咖啡也都没什么所谓。
黎烁之前来过这家咖啡座几次,因为装修很别致,所以有些印象。而这个服务生也似乎不是黎烁记忆中见过的人。
他一头光泽的银白短发,有双很清冷的浅灰蓝色眼眸,皮肤白得几乎透明,唇色也有些浅,泛着淡淡的橘色。发间两只带黑环或是黑斑点的银白色耳朵,尾巴也是同样的花色。
是一个雪豹omega。
他穿着挺括平整的燕尾服,打形状好看的领结,举止大方又得体:“您说得没错,我就是新老板。”音质带些冷感。
黎烁顿了顿,这位自称是老板的人看上去至多比自己年长一两岁。
说罢,他又淡淡笑着看向向时陨:“棘狼,好久不见。”
在座几个人一时都愣了神,而向时陨只是微微勾唇:“好久不见,星雪。”
“组织在亚联盟的基地覆灭,有你的功劳。多亏有你,我才不用整天担心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炸成一堆飞灰。”
这话一说,其余几个人便了然了。
“如果没有你提供的信息,我们不一定能成功。不过,很高兴你脱离了组织。”
他弯起眼睛,又微微躬身,问道:“喝点什么?”
直到他走到吧台后,熟练地拿起长匙和冰杯调酒时,黎烁才知道他不止兼任了老板和服务生。
“组织的人真是遍布各地。”
“这还只不过是亚联盟的一个分部。”
“和组织还有场持久战要打呢。”叶尤真抱着画本,长叹一声。
他平日里画稿的时候用数位板,但想要随便写写画画的时候就用这个精装的画本。
何述觉得他大抵是真的很喜欢阿斯兰德,在玫壬光湖和克罗卡斯的这些天,他大把时间都抱着画本速涂。
何述问过他为什么不先拍照再回去慢慢画,他说不是亲眼看到的就不乐意画了,因此有时候遇到想画的景,何述就陪着他走走停停。
黎烁说想看看他的画本,其他人也想看看,于是大家就把画本放在桌上一起翻。
他们从叶尤真刚刚画的小酒馆往前翻,翻到了玫壬光湖的极光、王城花园的库莫伊、晚宴的烟火、北荒研究基地的玻璃花房、从空轨上俯瞰的阿斯兰德街景……
“真美……”
“我觉得比照片还要好看。”
“出个画册吧。”
大家原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却在翻到一张雪草兰花田的画时噤了声。
而黎烁只是默默地往前翻。
乔森的雪夜、金色的银杏大道、雾升河的夜景……
叶尤真的画里明明就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出现,黎烁脑海里却浮现出了很多熟悉的身影,耳边甚至回荡起他们的欢声笑语。
有些人还在、甚至就在眼前,有些人却不在、也永远不会在了。
“这条种满银杏的大道真美,是乔……”夏亚指着一张画抬起头,却很快感知到几个人有些沉重的氛围。
“你们怎么了……?”
黎烁先扯出了个笑:“没什么,只是有些想念……乔森了。”
“是啊……”叶尤真有些怅然:“确实有些想念了。”
夏亚皱起脸:“乔森有那么好吗?你们才离开了一个月。”
黎烁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乔森有那么好吗?
自然是好的。
而乔森好就好在有这些可爱的人。
“当然好。”池骋开口:“你这么好奇,不如亲自来看看。”
“我这不是报名冬令营了吗……”夏亚嘀咕着:“只不过去也得等到今年的秋季学期了。”
黎烁笑:“那有什么,我们等你。”
何述也搭腔:“等着我把你…不是、等着你来把我打趴下。”
“切。”夏亚很不屑地轻哼一声。
“看来今年的冬雪杯也是我们的了。”叶尤真抱起画本,一脸满足。
“不止今年,明年、后年都是我们的。”
“那咱们一个宿舍放一个奖杯还多出来一个。”
“多出来的给蠢兔子拿去做纪念。”
“咱们要不要起个队名啊?”
“就叫最强小队吧,简单粗暴一点。”
“你可闭嘴吧。”
“我最讨厌想名字了……”
几个人都很认真地闷着头思考了良久,脑袋都想大了。而星雪恰巧在这时端着各色酒液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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