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昨天被夏如水临场发挥那场舞台剧支配的恐惧。
    这人从来就没按套路出过牌。
    旧账先不算，现在纠结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没有意义，交代什么都太晚了，赶紧把接下来的事情做好才是正经。
    夏如水也跟姜行止咬耳朵，小小声问道：“你妈妈和奶奶怎么来了！这也太突然了叭！”
    “......事发突然，以后再说，别露馅，妈是来帮咱们的。”
    姜行止匆匆交代了一句话，就离开了夏如水。
    毕竟俩人说悄悄话说太久会引起怀疑的。
    也就这两句话的功夫，姜行止的母亲韩婉筠已经搀着老夫人走到近前了。
    她推了推姜行止，打趣道：“你们俩怎么一回来就说悄悄话，让我好好看看水水。”
    姜行止对她妈的了解是十分透彻的，包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要做的动作。
    所以她内心很嫌弃，表情很温柔地把夏如水手里的锅铲拿到了自己手上，交给身边的管家。
    果然，下一秒，夏如水就被韩婉筠给拢到了怀里，清新淡雅的女士香水味萦绕在鼻尖，女人感叹着说道：“小水水，真好啊，阿姨有快一年没见你了，你都长成大姑娘了，长高了，还漂亮了不少，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行止有没有欺负你？在这边待得还习惯吗？学校里同学相处的好吗？”
    夏如水鼻头一酸，也不知怎地，差一点就想哭出来。
    她是个孤儿，自小就一个人生活，对他人情绪的感知最为敏锐，别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内心里都是知道的。
    虽然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不知是虚幻还是现实，但是她知道，至少姜行止和韩婉筠是真正对她好的人。
    姜行止虽嫌弃更多，可总是在无条件维护她，一些两个人因为习惯差异带来的小原则问题的摩.擦，姜行止从来不苛求她去改变。
    而从韩婉筠身上，夏如水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关心爱护，一个长辈对晚辈真心实意的疼爱。
    两辈子加在一起，也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过得到底好不好这个问题。
    她一连串问了很多问题，夏如水一个一个耐心回答。
    “谢谢韩阿姨，这段日子过得很好，是我最高兴的日子，行止姐姐没有欺负我，她帮了我很多，对我可好啦，待得很习惯，行止姐姐帮我调了班级，和同学相处也很融洽。”
    听她说到“行止姐姐”的时候，姜行止差点就没控制住面部表情，当场就要冷哼一声。
    昨天不是还叫她“大姨”呢么？不是和同学们介绍自己是她大姨么？
    怎么道妈这里就变成“行止姐姐”了？她可不记得夏如水真这么甜甜的叫过她。
    虚伪的小骗子！
    韩婉筠看夏如水，是越看越满意。
    诚然，她当年为了给沈婉之撑腰是当着众多人的面给姜行止订了个口头婚约，但是时间过了这么久，其实记得的人真心不多了。
    加上这么多年她和丈夫忙忙碌碌，沈婉之的病情加重，两个人联系也越来越少了。
    要不是沈婉之临终托孤，她都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一直忽略了好姐妹。
    韩婉筠也是要把夏如水这孩子从夏家那个虎狼之地解救出来才想起有婚约这么回事。
    她小时候见过夏如水两次，那时候这孩子的性子就很冷淡，给人一种阴冷阴冷的感觉，一点也不像同年龄的小女孩一样天真可爱。
    后来在此见到她，沈亦舒已经去世了，几年不见，性子越发阴郁，像一只小刺猬，谁摸一摸就刺人一手。
    韩婉筠一直很后悔当年放在好朋友和夏如水身上的关注太少，没有及时发现两个人的状况多么不正常，最终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抱着弥补的心态，把夏如水接了回来。
    若是能和自己女儿成了，是最好不过的。
    夏如水这孩子只是看着尖锐，内心里其实很柔软。
    距离夏如水来姜行止这里也已经快一年时间了，变化还真是不小。
    酒红色头发染回了黑色，穿着围裙抄着锅铲，一副居家的样子。
    周身的气质都不一样了，笑起来眉眼弯弯，说话声音也是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