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批卷批到眉头皱起的许森，时清破天荒的体验到了学渣的卑微，瑟瑟发抖。
    然而许森并不理他，只认真且严肃地批卷。
    许森批卷只有五分钟，却沉默了十分钟，时清战战兢兢站了十五分钟，还是没忍住请求。
    许森却只是瞥他一眼，继续沉默。
    就在时清心里的小人指着他骂骂咧咧怪他为什么不再准备充分点时，许森突然开口。
    “你为什么想学心理？”
    “就……”
    “不要说谎，”时清才说了一个字就被许森打断，“你应该听过我有个外号，叫做人形测谎仪。”
    常年研究人心的眼睛锐利非常，时清被盯得心虚，仿佛所有秘密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吞回到嘴边的话，时清看着许森的眼睛，“抱歉，我不能说。”
    原以为许森会生气，谁想他竟是突然笑了起来，“你知道你多少分吗？”
    时清摇头。
    许森翻起时清的卷子，又一次看了起来。
    “理论题基本都对了，那些书多少看进去了，但是……”许森点评着，“分析题十个，你只有两个勉强答到了点子上。”
    许森突然地审视让时清一慌，面上却仍是没有表情，“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用了。”
    许森说着，拿起卷子就起身朝门外走去。
    走到墙角时，顺手把时清尽力答满的试卷放进了碎纸机里。
    齿轮转动的声音，一点点粉碎着时清一上午的努力，也同时在研磨他的心。
    难道，就这么，断了一条路吗？
    怪自己，自以为是，盲目自信。
    如果许教授这里行不通，那还可以找谁呢？
    还是说，再继续努力一下，也许许教授能改变心意？
    听说许教授热衷收藏烟斗，贿赂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巨大的失落侵袭，时清还得坚强镇定，他的心里闪过二十多种念头，纷杂无绪。
    “明天去我的工作室。”
    也不知道一个烟斗能值多少钱……
    嗯？
    明天？
    工作室？
    时清听明白许森的话时，视线里早已没了许森的影子。
    所以，这是，过了吗？
    时清后知后觉，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他是知道的，那份卷子，十个分析题，只有涉及精神分裂的题目他勉强答得出一二三四，若要判分，怕是六十都够呛的。
    他却不知道，许森出这套题，目的原来就不在于看他能考多少。
    就这套题，别说是时清，就是他手下的学生，能考八十分以上的也没几个。
    当天许教授就以看在陆国安面子上才给时清放水为由，逼着陆国安认下欠他的人情，又叫陆国安请了他一顿酒。
    趁着陆国安微醺，许森旁敲侧击，“那孩子，身边有哪些亲近的人？”
    “哪个孩子？哦，你说时清啊，那孩子向来孤僻，除了家里人，大概也就跟我们这些当老师的亲近了吧。”陆国安边说还继续喝。
    “他家里人都怎么样？”
    ……
    时清不知道陆教授跟许教授暗地里的酒肉人情勾当，确定了许森的意思他就匆忙奔赴剧组，可不能让陆泽衍多等了。
    到了剧组时清才发现，他们昨天那顿火锅竟是人尽皆知了。
    “时清时清，昨天你真跟陆老师去吃火锅了？”
    “你怎么约到他的？”
    “你们吃的哪一家？好吃吗？”
    “下次你们吃烤肉可以带我一个吗？”
    说什么的都有，时清就看见一堆人围着自己，根本听不明白。
    正是头大时，陆大影帝有如天神降临，踩着七彩祥云，将时清及时解救出来。
    “各位，时清已经迟到十分钟了，你们再不放人，今天我可要给他加训了。”
    额……其实吧，加训什么的，大家乐见其成，但是，因为他们导致时清被加训的话，好像，不太合适？
    “放放放，这就放，陆老师高抬贵手，放过时清，也放过你自己吧。”魏岚开着玩笑，轻轻把时清推到陆泽衍身旁。
    “看他表现。”
    两人走开，一群人还在叽叽喳喳，八卦这种事，对于人际交往非常有利。
    开机半个多月，竟是一顿火锅让剧组关系上了一层台阶。
    “明天就是你的第一场戏了，紧不紧张？”
    离开人群，陆泽衍哪里还有半分老师的威严？面对时清，他温柔还来不及。
    “不紧张。”演技再烂，时清也是不知道什么叫紧张的。
    活这么大，除了在陆泽衍跟前，除了跟陆泽衍相关的事情，他就没紧张过。
    你要说今天在许森面前的紧张是假的？
    那不也是因为陆泽衍吗？
    陆泽衍带着时清走了五遍戏，眼看时清一遍比一遍好，不吝夸赞，“很棒，明天就这样。”
    时清也很开心，“那今天去吃烤肉吗？”
    还惦记着烤肉呢？陆泽衍哭笑不得。
    “买材料在家里烤可以吗？”
    时清摇头坚定，“那不一样。”
    那可不一样，他可是特意找梁超要了全市所有好吃的热闹的餐厅名录。
    “好，依你。”
    得亏没别人看见，不然陆老师多年形象可能毁了不说，他两可能还得赔别人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