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过两天乐奶奶就去找亲家，也就是果橙的外公外婆交流感情去了。
    别看果橙外公外婆都是知识分子，论起能说会道还真比不上乐奶奶，更何况乐奶奶一农村老太太，更加豁得出去。
    她一口一个“专家说”“据调查”“经权威机构认定”，直接把江易定性为有施虐和暴力倾向心理疾病，还十分担忧的举了七八个类似的例子，什么小的时候有暴力倾向，长大后杀了父母啦，什么小的时候虐杀猫狗小鸡仔，长大后直接成了杀人犯啦——
    最后无比热心的建议，“有病咱就治，趁着年纪还小，抓紧治。亲家放心，咱都是实在亲戚，我们家不会宣扬出去的。”一副通情达理我都是为你们好的样子。
    果橙外公是个要面子的人，何时被人这样奚落到脸上？气得脸通红，血压都升上去了。果橙外婆脸色也很难看，非常想把这个泥腿子亲家赶出去，又顾忌着这是闺女的婆婆，闺女还得在人家家里过日子呢。
    所以她不得不捏着鼻子好声好气的给乐奶奶道谢，“大妹子，真是多谢你提醒了，我家建国两口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乐奶奶表现的可大度了，“都是亲戚，说开了就好，年轻人嘛，难免办事不牢，我寻思着，这么大的事不能瞒着老哥和老姐姐。你说她大舅也真是的，自己就是搞教育的，还能忽略孩子的教育问题，这不是误了孩子吗？”
    “老姐姐，你别送了，我知道回去的路，出来好半天了，得回去看孙子。我那小孙孙呦，一会都离不开我，我都发愁九月份送他去幼儿园哭鼻子怎么办？”
    果橙外婆脸上的笑更加挂不住了，炫耀，这绝对是赤裸裸的炫耀。她早就说
    结亲要门当户对，小雪那个死妮子就是不听，死活非要嫁个农村出身的穷小子，女婿人是不错，可家里的人太糟心了，这个亲家素质太低了。
    果橙外婆揉着心口，心里直叹气。而果橙外公则拍了桌子，“给建国打电话，
    让他两口子带着小易回来。”
    不提江家怎么闹，乐奶奶神清气爽回到家，就喜滋滋对孙女说：“乖橙啊，
    别气了，奶奶都已经替你出气了。”
    果橙并不意外，追问：“奶，您怎么给我出气的？”她挺好奇的。
    乐奶奶却不告诉她，“乖橙啊，这事你小孩子知道不好。还有，我已经说过你妈了，你别和她怄气了。她那个脑子就是转不过来，你和她别什么劲？”
    乐果橙一想，是呀，她这边气得要死，她妈还不知她为什么生气呢，太吃亏了。
    不行，她心里不舒服，妈妈也别想舒坦。
    主意已定，乐果橙就去找她妈去了。
    江雪才被亲妈喊回去说了一顿，心里正不舒坦呢。一抬头，就看到果橙靠在门边，“你就不能吱一声，吓死我了。”她没好气的说。
    “吱——”乐果橙面无表情。
    江雪的头又疼起来了，“你个死丫头，就会气我是吧！”
    “是你气我才对吧？”乐果橙坐到她妈对面。
    江雪气乐了，“我气你？我怎么气你了？”
    乐果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以前怎么跟你说的？你所能依靠的只有我和果粒，只有我俩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我俩有义务赡养你，所以你能不能学着当一个合格的妈？”果橙指着她妈的肚子。
    江雪呆了呆，“不是，果橙，还有雨菲——”
    果橙哼了一声，眼底都是讽刺，“别跟我提她，她是个什么玩意？打哪来的？你心里没有数吗？”她真的很想直接揭穿乐雨菲私生女的身份，忍了忍，到底没有说出来。
    “一个不知从哪抱来的你当亲女儿一样疼着，反倒对自己亲生女儿弃之如敝履，妈妈，你有多傻你知道吗？”乐果橙非常平静，她想清楚了，她妈就是个瞎子聋子，任你怎么暗示，她就是看不到听不到。
    所以她学乖了，任何事情她都挑明了说。看着她妈呆滞的脸，果橙笑了一下，“很震惊我怎么知道的？呵，我早就知道了，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的还多。妈妈，我并不要求你做个好妈妈，只要合格就行，这要求高吗？一个合格的妈妈是要护着自己的孩子的，你护过我和果粒吗？”
    江雪愣愣的看着女儿，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懂了，可合在一起她却不懂了，脑子里蒙蒙的，一片空白。
    “果橙，我——”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下去，甚至不敢去看女儿的眼睛。
    就像女儿说的那样，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以往从不觉得，可被女儿这样当面说出来后，她就觉得愧疚了。除了把他们生下来，她几乎没有为他们付出过什么。
    乐果橙把她妈的表情看得十分清楚，“你自己说说你能靠谁？外公外婆？人家有儿子有孙子，你这个嫁出去的闺女算什么？我爸爸？你多少年没上过班了？你知道爸爸一年挣多少钱，公司账上有多少流动资金，公司都和谁有业务往来，甚至公司的员工知道你是老板娘吗？这些你都不知道吧！”果橙语气笃定。
    “所以爸爸要是在外头有别的女人，别的子女，你肯定也是不知道的，你自己说爸爸是你的依靠吗？”乐果橙直视着妈妈的眼睛，“你别和我说你相信爸爸，人心隔肚皮，你连我这个女儿心里怎么想的都不知道，爸爸要真想哄骗你，你不是他的对手，尤其是你还这么傻白甜。”
    乐果橙的话毫不留情。
    “父母靠不住，老公靠不住，你要靠乐雨菲吗？她将来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世能管你？你眼瞎，但我没有，奶奶和爷爷也没有。我告诉你，乐雨菲就是个白眼狼，别看是你把她养大的，真遇到事情，她不反咬你一口都是好的。你要是指望她将来孝顺你，给你养老，门都没有。”
    “所以，你能依靠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弟弟。你生下我，你是我妈妈，哪怕你——我也没有嫌弃你，只要你不作，将来我肯定会管你。所以，妈妈，对我好一点，对弟弟好一点，行吗？”
    乐果橙站在妈妈跟前，居高临下，望着她的眼睛。
    江雪能清楚的看到女儿眼里自己的倒影，鬼使神差地，居然点了头。
    乐果橙笑了，“妈妈，就这样说定了哦！”
    “果橙！”果橙走到门口的时候，江雪忽然喊她。
    果橙回头，挑着眉等她下面的话。
    江雪心情特别复杂，“你爸爸——是不是——果橙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语无伦次。
    乐果橙似笑非笑，回了句，“你说呢？”然后转身就走。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她静待着合适的时机再推一把。妈妈是迟钝天真的一些，但她也是女人啊！
    但凡女人，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老公出轨。妈妈要是能亲自发现爸爸的奸情，那不是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