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曲靖,柏翊疲累地揉了揉眉心,闭上眼睛休息片刻。
早几年担任半决赛嘉宾评委的那次,他个人曾非常看好曲靖,虽然知道比赛结果不会公平,但是像曲靖这样有潜力的孩子,他认为不会有经纪公司傻到愿意放弃他。那之后柏翊持续关注着比赛,直到比赛结束后的一段时间,还向人打听过曲靖的消息,得知堪堪挤进前五的他被一家资源还算不错的公司签了。
那家公司虽然不算豪门,但也不是没有捧出过角儿,柏翊一直觉得曲靖能出头,直到在这个剧组里再次碰上他——不是作为演员,而是作为一个还没出道的黄毛丫头的助理。
柏翊没声张这件事,原本打算等到和公司正式解约后再找曲靖谈谈,谁知今天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打乱了他的计划。
此时已将近晚上八点,罗冰没有宣布解散的意思,眼看着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就要结束,柏翊率先出了休息室。
经过片场一角,柏翊注意到角落里放着的大束鲜花由于无人照顾,已经蔫儿了,这么热的天,原本早就准备好的蛋糕恐怕也难以幸免。
柏翊摇摇头,有点可惜这束花,就这么败了。
柏翊来到罗冰身边,正碰上他和编剧在说话,在一旁听了几句,似乎是要改剧本的意思。
这老头......怎么突然改剧本?
编剧和罗冰商量完,收好自己的平板电脑,说:“罗导您放心,一定按您的要求,改得天衣无缝。”
“就辛苦你了,咱们这部戏,不容易啊......”罗冰感慨。
“都不容易,我心里有数,明天就能把改好的给您。”
“好,好!”
编剧端着平板走了,罗冰看了眼柏翊,那眼神,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心力交瘁。
柏翊轻描淡写地笑了,拉了把椅子坐下来,“怎么,老罗,顶不住压力,打算改了?”
“老啦,不中用啦!”罗冰打开保温杯喝了口枸杞茶,说:“但是,就这件事上,我还是有点用。这是我的戏,我说剧本不能改,那就不能改,我说有的戏没必要剪进去,那就没必要,懂了不?”
柏翊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失笑,“你个老东西,可以可以。”
罗冰也笑了,低头喝他的枸杞茶。
这天的戏原本就那么一场,晚饭前就能拍完,结果给制片人和田真这么一搅和,好了,把罗冰给惹怒了,翻旧账,把之前田真的一场勉勉强强过的戏给单独拎出来,服化道全部重新上,戏重来。
也就是这么一出,搞的田真回到休息室后借题发挥,大发雷霆把曲靖臭骂了一顿。
但是,这都没用。
一个还没出道的小新人,又骄傲又不努力,脾气还大,背后有金主爸爸又怎么样?有人能把你捧出来,也有人能让你还没上沙滩就先死了。这剧本再改改,剪辑师再多剪几刀,审片的时候只要不触及敏感问题,根本不会再有要改的地方,到时候木已成舟,还能怎样?
要说玩脏的,这个圈子里谁不会?有时候只不过是不屑与蝼蚁一般见识罢了。
当天晚上田真的那场戏一路磨到十点多才算过,她本来就因为加戏失败而心情不好,又被罗冰翻旧账,翻来覆去地折腾,这会儿宣布解散后整个人简直要垮了,从来没觉得那么累过,脸色也不是很好,摇摇欲坠有些站不稳。
加戏是没希望了,制片人那个拇指老油条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田真坐在位置上举目四望,片场工作人员忙碌着收拾东西,没有一个人来关心她,顿时生出一股孤独而绝望的感觉,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哭声那么大,大家当然都听见了,但是谁都没理她,一个个都装聋作哑,只有小助理曲靖一如既往坚守岗位,递了张纸巾给她。
田真接过纸巾,肿着眼泡对曲靖说:“你一定很开心吧?看我这样子,你高兴了对不对?”
曲靖没有回答,只说:“擦一擦吧,被人拍到了不好看。”
田真闻言,嘲讽地笑了。
就在这时,场务捧着一束蔫儿了的鲜花和一盒蛋糕跑向副导演,恰好就在田真附近,只听场务问副导演:“副导,这花儿和蛋糕咋办?”
副导演一见这东西就烦,不耐烦地说:“都蔫儿了,扔了扔了。”
“好嘞!”场务吆喝一声,欢快地把东西扔进了垃圾桶。
这原本该是送给田真的鲜花,蛋糕上写着“未来可期”,可现在谁都没心思庆祝她杀青,“未来”的最终下场是垃圾桶。
*
这边柏翊快速收拾完东西,今天他没卸妆,和罗冰相携从棚里出来,就见许潇霖守着辆保姆车等在门口,见他们来了,打开车门请他们上去。
“累了一天了,就开个小灶吧!二位请上座。”
两人也不矫情,上了车,许潇霖替他们关上车门,从另一边上了驾驶座。
余添天钻进副驾驶座,回头问他们:“罗导,翊哥,要吃宵夜不?”说着,拿出手机来准备点外卖。
罗冰拒绝了吃宵夜的邀请,他身上多少有点老年病,这么晚了吃东西不健康。
许潇霖这才想起罗冰早上身体不适,赶紧问:“罗导身体好些了吗?找医生看过没?”
“看过了,就是血压有点高,吃过药了,没大碍。”
“好,您要是还不舒服得告诉我,无论多晚,都开车送您去医院。”
“好。”罗冰点头答应。
许潇霖一路把车子开到酒店门口,让他们先下,自己去停车。
原本柏翊倒是想等等他,但是今天门口聚集的粉丝有点多,他怕出乱子,就没多做停留,提醒粉丝们早点回去注意防暑后就撤了。
许潇霖停完车直接就回房间了,虽然今天没忙什么事情,但是架不住暑气重,再加上昨晚的放纵,人不免有点乏。
他从行李箱里翻出了随身带的安神香点上——自从发现孙昱琦给他戴绿帽子后,他偶尔会失眠,有时明明很累却睡不着,就只能靠安神香助眠,这会儿点起来闻闻味儿,再泡个澡松松筋骨,偷得片刻闲。
等许潇霖泡完澡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了,太舒服了,以至于他刚才差点睡着。
随手扔在床上的手机呼吸灯闪个不停,许潇霖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条申请添加微信好友的验证信息,验证备注内容就一个字:柏。
“......”
要不要点同意呢......许潇霖皱着眉头,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他的微信提示有一条新消息,是余添天发来的。
余添天:哥,不好意思啊,还没等到你同意就把微信名片推给翊哥了。
余添天:我了解翊哥,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想和你多说说话。
余添天:今天他碰上不少事,估计心里烦着呢!你要是有空,能陪他多聊会儿吗?这么多年他不容易,一直压力很大。
许潇霖向上翻了翻消息,果然见晚上过去送饭以后,余添天给他发过一条消息,问他愿不愿意加柏翊的微信,也不知怎么的当时没看到,就没回复。一个女孩子过来说好话,语气都软到这份上了,许潇霖当然也不太想为难她,便回复了一个“好”字,通过了柏翊的添加请求。
这会儿时间属实不早,许潇霖猜柏翊大概早就睡了,自己也困,打算喝杯水就躺下,谁知回来看到呼吸灯又在闪,柏翊发消息过来了。
柏翊:我是柏翊,晚上好。
许潇霖:晚上好。
这种互道晚上好的感觉其实有点奇怪——要说两人不熟吧,他们已经睡过了,又都是自愿的,语气亲密一点也不过分,可偏偏都带着客气;要说两人是因为久不说话所以带着生疏,却又不是这样的,明明分别才不过一个小时而已。
怎么看,对话里都有点别扭的感觉。
柏翊:你要睡了吗?
许潇霖:准备了,有事?
柏翊:没什么,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吃个宵夜。
许潇霖没想到他会邀请自己吃宵夜,一愣,才想起自己没吃晚饭,刚才光忙着照顾他们了,没顾上自己。
他过去常常加班,忙起来要不就是没时间吃饭,要不就是过了饭点随便扒拉几口凉了的盒饭,忘了吃也不是一次两次,习惯了,所以并没有觉得有饿的感觉,现下居然被柏翊的“宵夜”两个字勾起了一些饥饿感。
但是许潇霖心里有所顾虑,他总觉得柏翊的一切表现都太突然了,不在他能随机应变对付的范围内,谨慎和应激自我保护机制启动,使得他下意识地拒绝再深入,同时也有点后悔之前自荐替他们准备饭菜点心的行为,太莽撞了!但事情已经做了,泼出去的水也收不回来,只好在心里自我安慰道:“我这是替杨宇宁照顾柏翊,任何行为都不含有任何私心和个人感情。”
柏翊没等到他的回复,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又说:晚安。
许潇霖没再回复,放下手机关灯睡觉。
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许潇霖心想自己大概也算是拒绝柏翊的第一人了,若是被他那些粉丝知晓,恐怕会觉得他不识抬举吧!
许潇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下以后,柏翊一个人百无聊赖地把宵夜拿出来拍照发朋友圈,然后索然无味地将两人份宵夜给吃了......
这一晚上,柏翊的朋友圈评论再次炸锅,有圈内好友也有一些看八卦的媒体朋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评论下面打探情况——谁让这个万年只发和工作有关内容的“劳模”今天开窍了,连发两张生活照,还都信息量巨大!只有他的经纪人一言不发,盯着那张照片看半天,肚子里坏水汩汩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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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噶早上好,元宵节快乐!祝大家团圆安康,平平安安。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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