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复好因为夏一眠一句话一个笑而翻涌的情绪后，淡淡开口：
    “姜资没在这儿，他听不到。”
    “你提他干嘛。”夏一眠眉头一皱，然后垂眼拿起卷子站了起来，“走吧，我跟你上去。”
    “上面太安静，你会闷。”周千凛站在原地，没打算挪步，“我在这儿陪你。”
    夏一眠装出的轻松又被他一句话击垮，眉目间多了几分戾气，看着周千凛，硬声道：
    “我偏要去。”
    说着就要往电梯那边走。
    周千凛却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
    有时候他就会想，夏一眠的出现就是来克自己的。
    竞赛一天比一天靠近，月考他也不能完全不复习，但前段时间他心烦意乱完全进不了状态。
    这两天他好不容易调整好自己，结果夏一眠一个消息发过来，他就轻易全乱了阵脚。
    况且，他有意和夏一眠保持距离。
    不然不敢保证自己下次还会不会像上次那么冲动。
    他不想之前的努力与隐忍功亏一篑。
    “怎么了啊？你心虚了还是怎么着？干什么不让我上去？”夏一眠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拽住自己，不悦再次提升了一个程度。
    他不好提高声音说话，但是语气中的不耐烦很明显。
    “你怎么瘦这么多？”周千凛忽然皱眉道。
    他每天都能见到夏一眠，而且才短短一个星期，所以肉眼很难看出什么变化。
    但是夏一眠腕骨却确实凸显了许多，他掌心被硌到了。
    夏一眠一愣，抬眼和他对视时，心里的憋闷突然消失了。
    “你没瘦吗？你都瘦黑了。”
    周千凛还是拧着眉：“我没有，那是黑眼圈。”
    夏一眠：“……我现在跟付思源比谁瘦的多呢，瘦的少的那个请客。”
    “等考试完……不对，等你拿了金奖，打算一起去狠狠庆祝一顿。”
    “周千凛！”楼梯那边忽然传来声音，“大家都在等你呢，你怎么在这儿？”
    夏一眠一听到这声音就咬了咬牙，扭头去看，果然见姜资背着书包朝他们走了过来。
    姜资来到他们面前，冲夏一眠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对周千凛道：“快上去吧，我得先走了。”
    “再见。”周千凛说，然后试图拉着夏一眠过去重新坐下，“可以坐半个小时。”
    “不用了。”夏一眠用上另一只手才把周千凛的手推开，“在这儿还不如回班上。”
    “反正你也不让我上去，不耽误你。”
    他说着还看了姜资一眼，然后冲周千凛摆摆手：“走了。”
    姜资站在那看了周千凛片刻，也道：“我也走了，再见啊。”
    周千凛点了点头，视线却一直放在夏一眠的背影上，被推开的那只手缓缓握紧，他很轻地叹了口气。
    ——
    夏一眠刚走出图书馆，姜资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夏一眠。”姜资喊了一声后跑了两步，跟他并排，“你是叫这个吧。”
    夏一眠瞥他一眼：“不确定就别瞎喊。”
    姜资笑容僵了僵：“你说话挺会得罪人的。”
    “还是说你是在针对我？”
    夏一眠指着反方向：“校门口在那边。”
    “我刚好去教学楼有事。”姜资笑笑说。
    夏一眠担心自己接下来会忍不住揍他，于是加快步伐，不打算再跟他说话。
    “你也是吧？”姜资忽然问。
    夏一眠刚听到时还没反应过来，脑子里转过弯后，他脚步猛地一僵。
    接着脑海里像是炸开了一样，飞快地闪过各种各样的想法猜测，让他在这一瞬间甚至有点儿缺氧。
    他抿了抿唇后，扭头看着姜资。
    声音微微发哑：“……什么？”
    “不用装糊涂，”姜资微微笑着，将眼镜摘下来裹上眼镜布：“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是不是我稍微接触就能看出来。”
    夏一眠只觉得阳光太晃眼了，他眼前一直在冒小火星，让他暂时连思考都忘记了。
    就连姜资的声音好像也带着嗡嗡的电音。
    “那天在游乐场，我多看了你一眼，周千凛下意识挡了一下，”姜资将眼镜放进口袋，抬眼对他笑了一下，“我就肯定你是了。”
    夏一眠努力回忆了一下，他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是不是能怎么着，”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后，皱紧眉说，“你去看看我们学校论坛吧，我都出柜了。”
    姜资听到这句话，明显愣住了，一贯的笑容也出现了裂隙。
    半晌才紧皱着眉确认：“……是么？”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多人磕我和周千凛的CP？”
    夏一眠说完就看他一眼，继而转身迈大步离开了。
    ——
    自从那天从图书馆回来后，夏一眠就再也没主动跟周千凛说过一句话。
    甚至看见周千凛眼神都是飘的，然后就装作没看到迅速走开了。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考试前。
    姜资的那句话对他造成的冲击有点儿大，他现在想起那句“是不是我稍微接触就能看出来”，手指就不自知地陡然变得冰凉。
    接着就必须尽快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东西身上。
    这就导致夏一考前最后这五六天，在付思源眼里像是疯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