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眠一边胡乱想着，一边忍不住抠手背上被剌出来的小伤口。
    突然，周千凛轻轻敲了一下课桌。
    夏一眠回过神猛地扭头看他，就见周千凛手里拿着一个创可贴。
    他忽然一阵不好意思，刚打算道谢，周千凛把创可贴包装撕开了。
    然后拿着两边，把药棉一面朝着他，看向他的眼神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手伸过来。
    夏一眠一愣，小声：“……不用，我自己来。”
    “你一只手，不方便。”周千凛皱眉，语气明显不容置喙。
    夏一眠感觉到对方的心情又不好了。
    他叹口气，把手背递了过去。
    口子不算大，也就一厘米多点儿，但由于玻璃是扎进去的，所以稍微有点深。
    夏一眠看着周千凛垂眼贴创可贴的动作，觉得比他做题的时候还要认真。
    他不知不觉竟然看入神了，等发现自己一直在注视周千凛时，他已经被吓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了。
    “你刚才出脚很狠啊。”夏一眠试着用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周千凛抬眸看他一眼，语气僵硬，甚至带点儿质问的意味：“你呢。”
    夏一眠觉得他指的，应该是自己直接拿着别人的拳头砸玻璃。
    “我那是被气着了，他太嚣张。”他笑了笑，“你是为什么啊，那么生气，他以前惹过你？”
    周千凛给他贴好后收回了手：“他没惹过我。”
    “……哦。”夏一眠点点头，没再问。
    “你哥……托我照顾好你。”周千凛又补了一句。
    夏一眠又一次点点头，点到一半忽然愣住了。
    周千凛的意思是，他刚才踢那一脚，是为了自己？
    夏一眠难以置信，想再去看周千凛确认一下，却被陈东文撞了好几下胳膊。
    他烦躁扭头，就见班上不少人都在盯着他，包括题讲到一半的数学老师。
    “夏一眠同学，你来把后六道选择题的答案说一下。”数学老师一脸“我忍你很久了”的表情。
    夏一眠一头懵地站起来，他连说的是哪张卷子都不知道。
    就算知道，他也肯定没做。
    “老师，我……”他开口刚要解释，周千凛探过手，在他草稿纸上写了一个B选项。
    夏一眠说到一半改了口：“我第七道选B。”
    “正确，继续。”数学老师看着他。
    周千凛大手一挥，又一个很张扬的英文字母，夏一眠撇嘴：“第八题C。”
    “对。”
    “第九题B，十题A。”夏一眠连说对四道的时候，班上已经有不少人投来狐疑的目光了。
    尤其附近的同学看到他们之间若隐若现的小动作后，班上便更加躁动了。
    夏一眠受不了站着被观赏了，干脆按住了周千凛伸过来的手，开口道：“后面不会，没做了。”
    数学老师听到他这句话，反倒是欣慰了一点：“好，请坐。”
    夏一眠叹口气坐下来，意识到自己按着周千凛的手时僵了一下，然后装作很自然样子拿开手，抓了两把头发。
    “你们俩……牛逼。”陈东文伸个拇指过来。
    夏一眠纳闷儿，数学老师这时候开口：“这套卷子的选择题难度全都相当于普通卷子的第十二题，夏一眠同学能连做对三道，已经非常非常不错了。”
    说着还抬眼与夏一眠对视了一眼。
    夏一眠：“……”
    怪不得刚才他说出来的时候全班都那么惊讶，这难度能连着都做出来的估计只有周千凛了。
    他闭着眼扶了扶额头……这下，全班都知道周千凛给他写小抄了。
    夏一眠无语，怎么自己净给论坛贡献新素材了？
    “你……你怎么什么都跟我说？”他把半张脸藏在胳膊里问周千凛。
    周千凛一直在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此刻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眼中翻涌着什么来不及收回的情绪，他顿了顿才道：
    “题我之前做的，忘了难度了。”
    实际上他早就连卷子都扔了，还是看着老师投影的幻灯片现回忆的答案。
    夏一眠：“……”
    终于挨到了下课，付思源跟陈东文早就憋不住了，老师刚出门脑袋就都凑了过来。
    “我丢夏一眠你砸玻璃那一下也太帅了，看不出来你是个狠人。”陈东文说起来眼睛还发亮。
    付思源看了他手上的创可贴一眼：“眠哥手不要紧吧。”
    “没事儿，擦破点儿皮差不多。”
    夏一眠说着就打算撕开给他看，被周千凛敲桌子提醒了。
    “没事儿就行，你以后小心点儿，听说这个鲁晨不太好打发，这几天去哪儿都要记得叫上我。”付思源说。
    “果然是红颜祸水啊……”陈东文感慨。
    “对了眠哥，”付思源被提醒了，“你给她电话号码了？”
    “给了。”夏一眠点头。
    付思源急了：“你说你跟她纠缠不清干什么啊？你看见效果了吧。前脚刚走，前男友就找来了，我跟你说她可不止……”
    “给的你的。”夏一眠得意一笑，还故意老神在在地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什……”付思源傻脸了。
    陈东文看他一眼后，也瞪大了眼睛愣住了。
    “逗你的憨批。”夏一眠笑了起来，“没必要吧你们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