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这时候怀念起唐时的好来了,“就是,唐时在的话就没有这样的事了。我说让唐时在家过暑假,姐非说要他提前过去适应国外的生活。”
我把头靠在唐叔叔肩膀上,忿忿地看着我妈。你才没说过!当时听说唐时要走了你比谁都高兴好不好!
我妈不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还在絮絮叨叨地说。
我爸也拿了个凳子过来,跟唐叔叔商量接下来怎么处理。
“这件事有点麻烦,可能得你出面。”我爸抬手揉了揉眉心,“不然我肯定得卖那个周厅长一个面子,这件事就得往轻了说。”
唐叔叔一口答应下来:“嗯,交给我吧,你们就不用管了。”
“你看,”我爸苦笑了下,“不遇事不知经商贱,做生意就是这样,处处都有顾虑。”
“行了,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个。”
唐叔叔揉了揉我的头发,“我等会儿给局长打个电话,让他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我挥了挥手,让大人们都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还有何安瑭,”我用气音说:“不要把他忘了。”
我家阿姨只听我妈说我住院了,不知道我伤了哪里,着急忙慌地做了许多菜送过来。
我妈看着她手里大包小包的饭盒有些哭笑不得,“王姐,辛苦您了,吃不了这么多的。”
“哎呦,哎呦,哎呦嘿!”
阿姨顾不上回我妈的话,走到床边心疼地看着我,“这是怎么了,伤成这个样子了?”
我妈叹了口气,跟阿姨说我被人给欺负了。
“现在的人,”阿姨生气了,“还在上学的孩子也欺负?报警了吗?”
“报警了,”我妈抚了抚阿姨的后背给她顺气,转移话题道:“王姐,天也晚了,我让程砚送您回去吧。”
“不用程先生送,”阿姨摆摆手,“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我炖了那个老母鸡汤,很肥的鸡,你让月光多喝点儿啊。”
“好好,那您注意安全,来回的车费我空了给您报销。”我妈满口答应着,送阿姨出去打车。
我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我妈和阿姨一走我就从床上坐起来,瞪着满桌的饭盒无从下手。
还好闫鹤过来了,这家伙手臂上缠满纱布,看着挺有精神的,完全不像受了伤的样子。
他进门先问我:“你怎么样了?”
我用手指了指嘴巴,又摇摇手,示意我不能说话。
闫鹤误会了我的意思,“不是吧,手机拉黑我也就算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愿意理我。”
“……”
算了,我头痛地用手遮住脸,我就知道!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面前的闫鹤像个der。我根本没办法和闫鹤这个非人类沟通的!我好累。
我拒绝跟闫鹤交流,我妈送完阿姨回来看到闫鹤也在,很热情地邀请闫鹤留下吃饭。
闫鹤真的很不客气地留下了。
我:“……”
大哥你倒是稍微推辞一下意思意思啊。
没多一会儿何安瑭也来了,他进来的时候我正端庄地坐在床边张着嘴等我妈喂饭。
何安瑭看着我这个样子忍俊不禁,脸上的表情是又心疼又好笑。
女人是最容易心软的生物,我妈本来有些迁怒何安瑭,一看他苍白着脸坐在轮椅上来看我,顿时什么怨气都没有,招呼何安瑭过来吃饭。
“谢谢阿姨,”何安瑭拒绝了,“我吃过饭了,就是过来看看月光。”
他觉得都是他的错,相当自责。
我说不了话,只能捧着他的手安静地看着他,希望他明白我的意思。
何安瑭没有错,他也是无辜的受害者,现在还要因为我的蠢笨让心里多一个名为自责的枷锁。
“啧,”闫鹤开口了,“这是干嘛呢,又不是你动的手,该道歉的不是那个伤人的神经病吗。”
他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好不容易安抚了何安瑭的情绪,我妈让闫鹤把他送回病房,自己留下收拾桌上的餐具。
“你是大孩子了,妈妈在这里也不方便照顾你,等会儿你爸爸留下来陪你。”
我妈收拾好东西以后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妈妈爱你。”
夜很深了,我爸在旁边的床上睡的很熟,我身上疼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直到凌晨。
微亮的天光从窗子照进来,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调嗡嗡作响,空气中有浓重的消毒水味。
我实在睡不着,用手肘撑着床坐起来,想出去透透气。
“吱呀——”
我轻轻推开门,被旁边立着的黑影吓了一跳。
走廊里很安静,我拍开旁边的声控灯,看清楚立在墙边的黑影是谁时差点叫起来。
是唐时!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连帽卫衣,靠在墙壁上紧闭着眼,眼底发青,嘴唇也有些干裂,看起来很疲惫。
也是,我开门的声音都没有惊醒他。
我都不敢呼吸了,害怕面前的这个唐时是假的,是美丽的幻影,是脆弱的泡泡,被我惊动以后会消失不见。
“唐时,”我说不出话,只能张开嘴,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唐时。”
大概很喜欢的人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唐时突然睁开了眼。
没有我想象中久别重逢地激动场景,唐时什么动作都没有,怔怔地看着我,像是不认识我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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