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一瞬间,我很想从他的膝头跳下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到我的房间,用力锁上门。
可是我不能。
一是我身子僵硬着,一动也动不了,二是我不太敢,总觉得他可能会因此而生气。
父亲阂着眼,头靠着我的脑袋,呼吸很轻,可身上却有很浓重的酒精味道。
那种我在身边闻着都能醉倒的浓烈。
把他身上本身很好闻的、如雨后森林松木的香味也完全掩盖了去。
毋庸置疑,他一定是喝了很多很多的酒。
也是,否则他又怎会在清醒时,像这样抱婴儿一样的拥抱我。
那天,他跟我说了很多的话。
父亲告诉我,我家里和我外公家是世交,他和我母亲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不过那时间太过久远,他早已经记不得了。
后来,我外公因为工作搬去澳门,他们再没见过。
直到我母亲读中学时,外公因为遭好友诈骗公司亏空,一切归零,又重新搬回南城。
所以在父亲眼里,那算是他和母亲的初次见面。
长长的黑色头发,齐刘海,米白色的公主裙,脸上的笑甜甜的。
一看就是那种好人家养出来的乖巧小孩,和他从小的叛逆不羁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爷爷和我外公不同,外公和外婆是自由恋爱,相濡以沫多年,感情一直都很好,而爷爷和奶奶却是商业联姻。
他们那以利益为驱使的结合,并没有电视电影里演出来的那种浪漫结果。
他们有各自的情人,或许,还不止一两个。
幼时,我父亲曾亲眼看到过我爷爷和奶奶各自带着自己的情人回家。
亲耳听着他称之为爸爸的人当着他的面,给自己的情人介绍说:哦,这是我老婆给我们晏家生的继承人。
而他唤作妈妈的人,也在被问到他是谁时,不甚在乎的瞥去一眼,轻飘飘留下一句:生来用的工具人,没什么好说的。
他说,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要撕开自己身体里的每一根血管,让流淌在自己身体里那两个人的血液全部流个干净。
或许这样,在白天的恣意妄为之后,那每一个安静又让人觉得窒息的夜,会让他好过一点。
如此一来,我似乎也能理解一些父亲小时候的叛逆和不服管了。
继承人、工具人。
每个字都像是有人在拿锤子砸他的脊梁骨,疼的狠时,他会想就此罢了,弯腰舒服的趴在地上任人锤砸打骂吧,他一个工具人,还会怕什么。
可就在这时,母亲出现了。
是母亲的温柔和陪伴,让父亲一点点变得强大起来。
强大到心甘情愿为她俯首称臣,强大到用自己的一双手为她遮风挡雨,也强大到亲手打碎自己一直赖以生存的一切,重新铸造了一个温暖干净,坚固舒适的城堡给她。
所以在父亲的眼里,母亲始终是他“初次”见到时的黑发公主。
经年累月,从未变过。
那天说完那么多话以后,我的身体远没有刚开始那般僵硬。
可就在我稍微有一点点适应这种亲昵时,父亲却把我从他的膝上抱了下来。
客厅里只有玄关的灯开着,他的脸半隐在黑暗里,看着我的眼神很悲伤。
他好像还有很多的话想要同我说,可最终只是站起身子,跌跌撞撞的上了楼。
此后,我能够见到他的日子,比以前还要少。
但如果要我说实话的话,在我看不到他的时间里…或者是他看不到我的时候,我觉得挺好的。
我希望父亲看不到我的时间里是开心的,就算不能开心,至少,不要那么悲伤。
长大些后我渐渐明白,父亲也许并不是不喜欢看到我,他只是…不能看到我。
所以后来,我去找锦瑟老师的时间变得多了起来。
每次我想要见锦瑟老师的话,管家会送我到她开设的幼儿园里。
锦瑟老师知道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还特意留了幼儿园最上面的一间屋子给我。
里面有她拜托管家给我弄的电脑房,还有她给我准备的很多可以玩的小东西。
只不过后面那些在我看来都太幼稚了,我碰都没碰过。
而那些小东西,倒是高兴坏了后来突然闯进我生活里的一个人。
她长得圆圆的、小小的。
眼睛大的像是会说话,看我的时候,总是扑扇一下、扑扇一下。
而且话很多,像个小麻雀一样,每次见面,总是在我身边叽叽喳喳。
偶尔我不耐扭头去看她,她又像是忽然被胶水粘住了嘴巴一样,一声不吭了。
可没消一会儿,又故态复萌。
她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
“停停哥哥,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停停哥哥,我可以做你的好朋友吗”
“停停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停停哥哥,我觉得这个很好吃喔,你要不要尝一下——”
“停停哥哥”
“停停哥哥”
一开始,我觉得很烦。
很讨厌她聒噪的喋喋不休,所以总是忍不住蹙眉去看她。
而每当这时,她都会像一只被吓到的小兔子一样,迅速噤声。
然后用眼尾偷偷的扫我。
可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没过多长时间,她又会复为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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