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它四周下县里的小县城甚至农村了。
应如是从记事就待着的那家孤儿院其实严格来说并不是通过走政府正常审批流程而创办的正规孤儿院, 只是一家简单供他们吃住的地方。
创办人的初心是好的,只是后来他没精力再抽出时间照顾那十几个可怜无家的小孩子,所以把这所“孤儿院”转交给了别人。
既然不是走政府正规流程,那里面自然也不会有正规老师去教导他们。
他请了两个人去照顾那些小孩儿。
但他不知道的是, 其中一个人有隐藏的暴力倾向。
他情绪之所以陡然波动,是因为想到山年华拿报纸给他看的时候, 那上面令人触目惊心的照片。
山诣青记忆力一直不错,况且当时他已经读初中, 这件事记得很清楚。
虽然照片在小姑娘的眼睛上打了马赛克,但右脸的红肿和嘴角的血迹仍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除了一张打着马赛克的脸, 还有几张身体的受虐部位图。
文字介绍里还说,最严重的一处没有放,是在小姑娘临近尾椎的地方, 磕在玻璃上缝了三十多针。
据说要是位置再偏一点点, 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会下半身瘫痪了。
……那个疤现在还在。
他是外科医生,而外科医生最不陌生的就是缝合。
当时给她缝合的医生技术很好, 多年以后, 只留了细细一条线。
伤口愈合后的皮肤薄薄的一层, 很脆弱。
当时即使是在沉睡中, 他用指腹划过依然会察觉到她在他怀中轻轻颤动。
……
她很幸运。
记者在文章的最后这样总结。
如果只是在说那个伤口的话,她确实是。
但遭受这个的,为什么是她呢。
没人可以解释。
当时山年华回来后, 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好长时间没有出来。
刚满两岁的柳锦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自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可柳弦柱和山诣青却不会不知道。
山年华外表看起来是很强势的人,但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知道她的那颗心有多软。
当时她甚至到民政局写了申请报告想收养应如是,只是最后在相关部门审核评估后给驳了回来。
山年华因为这件事,沮丧了好久。
……
“你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山诣青捧着她的脸,黑眸沉静也温柔,“一定可以的。”
他给她希望,“你看,我们不是就再见到了吗?”
而且,假如你现在就答应我去见我父母,你就可以很快看见她了。
——如果你能认出来的话。
虽然山诣青并不这样觉得。
应如是听见山诣青的话,用拇指蹭了蹭他的下巴,“说实话,缘分的事,我以前并不是很相信这个,”她停了停,斟酌又道,“也不是不相信,就是一种可有可无的状态,但自从回来遇见你,知道你就是朵朵的爸爸之后,我真的就开始相信这些。”
山诣青笑笑在她唇上轻啄一下,用指腹抿着她额角的发,“缘分是很奇妙的,它能让我们跨越半个地球在这里相遇,那一定也会让你们再遇见。”
这个世界上,人和人之间是有磁场的,这个磁场会把那些看似永远不会交合的人连接在一起。
所以才说,人要有耐心。
这个话题到这里就可以了,他们看着彼此,一时谁都没再说什么。
空气安静了一小会儿。
应如是一双眼和山诣青对视半晌,里头渐渐有了湿气。
她提提嘴角,回了个笑给他,带着鼻音轻“嗯”了声。
人总要对这个世界怀有期待。
即使知道这期待会偶有落空。
*
应如是在第二天早晨睡醒的时候,才模模糊糊想起来昨天之所以给山诣青说“医生阿姨”的事,是因为想借此告诉他,她本来是因为这样的“私事”才休假回中国,又因为受自己老板所托所以才会在国内待久一点。
只不过现在,她却要因为工作的原因——评估考察他们实验室是否有综合实力来和他们公司医疗部开展接下来小儿先心病亚洲临床病例的事,而离开一段时间。
——当然,她不会这么详细的告诉他。
因为她还挺期待看到工作当中他和她见面时,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只是昨晚两人聊着聊着,渐渐偏离了主线。
再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先亲的谁,然后在他手机连续两阵邮件进邮箱的震动嗡鸣声中堪堪在走火前停住。
耳边似乎还能听见他喟叹口气,无奈又可怜的问她能不能搬到他公寓里去住。
他说他那房间多,朵朵可以自己住一间。
就会方便很多。
应如是哭笑不得,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了起来。
……
葫芦在身边的时候,山诣青的习惯是早晨晨跑时带着它一起——因为顺便就可以把它给遛了。
应如是牵着应棉朵到公园的时候,山诣青刚好要跑完最后一圈。
小姑娘一看见远处山诣青腿旁的葫芦兄——直接兴奋的“哇——”一声叫出来,瞪大一双眼晃着应如是的手,指着金毛兄蹦蹦哒哒,“妈咪妈咪你快看,你快看,它就是葫芦喔!”
说完,也不等应如是回什么,松开她的手,就迎着那一人一狗——一葫芦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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