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我这话既是回答田亮，也是说给刘家奎等一帮农民工听，我嗓门很大，底气很足，“诸位，从今天起，咱们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团体了，抱起团来，就没人敢欺负咱。眼下，咱们要干的，就是供电公司办公大楼三千万的装修项目。我粗略算过，这个项目有六百万的利润，当然，项目合同不是跟咱签，而是跟天啸集团签。咱们呢，赚点人工费。天啸集团吃肉，咱喝汤…”
    我说着，突然发现尤三不对劲，只见他眼中正往外冒火，随时要爆发的样子。我知道他因为奶奶的事恨上天啸集团了。
    “当然了，天啸集团想吃肉，咱也坚决不能让他顺利吃上，凭什么他吃肉咱喝汤？至少，赚了钱，得有咱们一大半。同志们，你们说对不对？”
    其实，我很明白。和江珊珊吃饭的时候，她对我说过，为弥补我的损失，她会向二小姐建议，以后只要我负责的项目，在正常分红的情况下，另外多给我一份提成。我私下算过，供电公司办公大楼装修完工后，我拿个几十万没问题的。
    当然，这事不能对这些农民工说。
    事实上，三蛋子尤三是外行，供电公司和天啸签合同，利润当然归天啸，分包队伍赚的，无非是血汗钱罢了。
    还是刘家奎明白，他说：“不欠俺们的工资就甚好咧，什么吃肉喝汤的，俺们也不懂。”
    接下来，我又把阿满供货的情况对田亮交代了一遍。我说：“亮子，阿满是我多年以来最信任的合作伙伴，他在五江建材市场也是大名鼎鼎的存在。供电公司大楼装修样品已经来了一些，我让王总看过了，他很满意。你直接和阿满联系，尽快发货。我呢，马上就去找物资公司李戈，尽快走完招标流程，合同一签，马上拨付第一批工程进度款。”
    ……
    说干就干。
    告别田亮、尤三和刘家奎等人，我直接去供电公司负责物资的李戈。见到我，不等我开口，他就先说话了：“李经理你好，我正要找你呢。王总打我电话了，上级年底要对办公大楼这个项目验收，所以，得抓紧走招标手续。下个周二，物资公司这边组织第三批委托授权采购，你过来参加一下，我告诉你怎么弄。走完流程，就马山签合同。”
    “好的，我绝对配合。”对方很痛快，在我意料之中。国企就这样，除非不干活，干就是急的。
    就这样，忙活了一天后，到了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我去幼儿园接儿子。仍然没见周小小。我问代课的那个年轻大些的女老师，“周小小老师怎么还没回来？”
    对方回答说不知道。完了补充了一句，“小小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可能得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我没多想，以为周小小家里有事，就骑着电动车，带儿子往家走。路上，我在想那三千块钱的事，周小小把钱又转回来了，我要是再打回去，她肯定不收。见面给她，她也一定不会要。只有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了——请她吃饭，还去那家西餐厅。这次，我要先把钱付上。
    我不想欠别人的情，尤其女人的情。
    况且，我拿不准周小小和毛怡然到底什么关系。我怀疑，她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到家后，毛怡然还没回家。我把饭菜做好后，突然接到肖美娜的电话，“李阳，你在哪里？”
    “在家。”
    “你马上来天啸集团总部。”
    “干嘛？”
    “今天开始培训了。你白天忙，没时间来，晚上必须过来。你现在来吧。”
    肖美娜语气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我忍不住问：“培训搞那么紧张干嘛，晚上也不让休息吗？”
    “晚上有互动活动，培训部对这个活动很重视。要求每个人必须参加。任何人不能请假。”
    互动？
    互动个吊啊。
    我心里不以为然，嘴上却答应的很痛快，“好的。我马上就到。对了，培训的地点在哪里呀？”
    “总部东副楼5楼，到了，你就知道了。”
    “好的。”
    放下手机，我对儿子说：“鹏鹏，一个人好好吃饭，吃完饭，写作业，然后自己看一小会电视。妈妈一会就回来了。爸爸呢，有事出去一趟。”
    嘱咐完，我就出去了。
    骑电动车去天啸集团路上，我心里充满好奇，互动？怎么个互动？
    其实，我本来想找个借口不去的，但，一来肖美娜语气很坚决，二来二小姐也对我说过，必须参加晚上的互动。这就不得不参加了。
    到了集团总部大门口的时候，已是七点半了。此时，夜色已经很黑了，集团大楼玻璃幕墙闪烁着彩灯，不断变换着颜色，两行字来回交替——北海天啸展望明天。
    我站在门口，抬头仰望着这几个大字，不由想到天啸集团的创办人南天啸，禁不住感慨，一个多么牛逼的董事长啊，应该风光无限享受人生才是，却躺在轮椅上，连话都几乎说不出来了，看上去，跟半死不活一样。这种人生，未免太遗憾了吧。
    可，我还没遗憾完，脑子忽然一闪，冒出一个镜头，就是那天开大会时四个大汉抬着老爷子经过我身边时，老家伙像死人复活一样，眼皮一翻，看了我一眼。那是何等犀利的眼神啊，我当时就被惊吓了一跳。这些日子忙，没顾上分析，刚刚又想到对方那个眼神时，我忽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南天啸会不会知道我李阳加入天啸，是为了对付他女婿黄克宇呢？
    不是不可能啊。
    像南天啸这种从大风大浪走过来的人，能活到今天，能一手缔造豪门，绝对牛逼中的牛逼。这种人的眼神，不是一般的犀利，那是相当的犀利中的犀利，应该一眼就能看穿对方想什么。
    我又想到第一次在大门口忽悠刘家奎时，一道亮光闪了下我的眼睛那个情况，结合老爷子的眼神，更是疑惑~~~~妈妈个逼的！这是什么个情况啊。
    乱糟糟想了一会后，我和门卫打个招呼，走进了大门。东副楼和总部大楼紧靠着，可以看见，五层一片灯光明亮。那，自然就是培训部了。
    我朝前走了几十米，接近一片冬青树丛的时候，突然，一个很小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兄弟，是不是来约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