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11年5月18日,上午时分,从阳和城往镇虏卫的官道上,来了一队声势浩大的总督仪仗。
“钦差总督宣大、山西军务粮饷”、“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兵部左侍郎”等密密麻麻的旗牌开路,左右又有一个个顶盔披甲的亲兵护卫。
在这些护卫的身后,卢象升骑着他那匹心爱的五明骥上,仔细看着镇虏卫周边的景色,在他身旁,又是大同巡抚叶廷桂,与他并辔而行。
两人的身后,便是卢象升的亲将心腹陈安,又有东路同知焦源溥等一众官员,而这些人能跟随总督和巡抚大人的身后,都是感觉到非常的荣幸。
而卢象升呢,在一开始进入镇虏卫地界的时候,还是眉头微微皱着的,因为他正在为国事烦忧,卢象升身为宣大总督,虽然听从了杨山芦的劝告,竭尽全力治理下属三镇,可是在如此严重的天灾面前,还是回天乏术,见效也不大。
可是等到进入镇虏卫的地界之后,卢象升的眉头却渐渐舒展开了,只见整个目光中所见的屯田里,到处是起伏的麦浪,而且看到的麦穗那种沉甸甸弯腰的样子,显然又是一个大丰年!这和其他卫所的屯田相比,几乎就是二个世界一般,那种景象……
包括一路上其他的所见所闻,都是令卢象升惊诧……那脚下整齐宽阔的官道,田间农人红润的脸色,此间种种都是令卢象升赞叹不已的,不愧是皇上亲赐表字的镇国将军!果然不凡啊!甚至可以说,他卢象升识人多矣,可是整个大明的希望,就在这里!
至于跟随卢象升一起前来的大同巡抚叶廷桂,见了更是惊叹不已,叶廷桂才刚刚上任不久,可是耳朵里已经刮满了关于杨山芦的事迹,而现在这一看呢,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啊!
然后卢象升一行人来到了镇虏卫的中心,天成城之后,杨山芦知道卢象升不喜排场,所以也就只带了聊聊几人前来迎接。
等到双方见面之后,卢象升就是看着他非常满意,然后就是亲自发话,让他和自己并肩前进,这种荣耀,让其他的文武官员都是看得羡慕不已的。
卢象升这次前来,关心的就是二件事情,第一,屯田,第二,就是军备。
于是接着杨山芦就是陪他,又是深入田间地头,到处看看,等到看见到处都是一片丰收的景象,乃至那些新开恳的盐碱地,都是长势喜人时,卢象升就是放心了,看来整个东路获得丰收已成定局,这对于缓解整个大同镇的粮荒,都是意义不小的。
虽然卢象升也知道,杨山芦很少对外售粮,但是因为有着充分的粮食储备,整个大同镇,乃至宣府等地活不下去的难民,都是往这边涌来,这一年下来估计都吸纳了好几万的!
而这样是不是就大大减轻了整个大同镇,乃至宣大三镇的压力呢?不然的话,他这个宣大总督日子还要难过。
包括见到了这副景象,随行的东路同知焦源溥,也是感觉脸上有光啊……想当初一个小小的小旗官,不料却成长到了这一步,而如今取得这样的成绩,是不是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呢?
而在看过屯田之后,接着卢象升又问起了另外一个关心的问题,那就是关于练兵,他就是很期待的问道:“镇国啊,本督这一年以来,听说你都在很勤恳的练兵,不知道现在练出了多少人马?”
多少人吗?杨山芦听了就是微微一笑,答道:“启禀督臣,末将自从上任游击将军以来,不敢懈怠,已经练出了15000步兵,3000骑兵,合计18000之众!”
“什么?”大同巡抚叶廷桂听了之后,好悬没从马上跌下来!他虽然是个文官,可是身处这种军事重镇中,也是知道一些军事方面的知识的,这还是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吗?就算是大同镇总兵,手下都没有这么多兵马的好吧!
而卢象升听了呢,更是欢喜不已,连连点头称赞道:“好好好!镇国你果然言而有信啊!”要知道一年前杨山芦就和他说过,争取练出一万五千到二万兵马,而现在呢,果然是交了一份圆满的答卷啊……
而且卢象升还知道,杨山芦说的肯定还是实数!通过二年的接触下来,知道他可不像其他将官那样,喜欢虚报瞒报的!说是18000人,那就有18000人!
甚至想到这其中具有的意义,卢象升更是欣喜……要知道整个宣大三镇,去掉那些老弱病残之外,能战的精兵不过是三万不到,可是现在呢,小小一个东路三卫,就能提供一万八千人?这等到鞑虏入侵的时候……哈哈!
在大喜之下,卢象升当即就是提出去操练场去看一下,对此杨山芦也是欣然同意的。
于是等到一行人来到了位于城外的操练场,登上了高台之后,杨山芦当即就是传令给戚振宗,调二个千户的新兵过来。而且这还是由卢象升派人前去监督,随机抽调的,可以很好地反映出训练水平。
这队新兵都是今年刚刚练成的,人数有2000人,可是等到进了训练场之后,那雄壮威武的气势,看着就好像面对千军万马似的!
而随着他们在训练场上一起整齐的跪倒,口中高呼:“拜见各位大人!”那种雄壮的气势……然后这2000新兵又分别演练了列队,刺杀,射击等项目,而每一种演练,又精准的演绎了什么叫做天下强军!
甚至卢象升还是非常仔细的,他还随机抽查了一个新兵,这个新兵二十多岁的样子,面色憨厚,一看就是刚刚入伍不久的,可是等到把他叫上台之后,卢象升就开始考问他:“你入伍多久了?”
“回大人,有半年了!”这个新兵就是大声回答道。
“你为什么当兵?”
“为了抗击鞑虏!保家卫国!”这个新兵就是想都不想的道。
可是这样的回答,却是让卢象升倒吸了一口凉气的!这个新兵谈吐不凡啊,如果他是问其他地方的新兵,多半是说不出什么的,最多也就是说为了饷银而已,可是现在呢?
接着卢象升又问了一下他,果然就和他猜想的一样,这个新兵是识字的!从他入伍之后,就每天学习三个字!到现在为止都学会五百多字了!能写简单的家信了!而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教育,才让这个新兵不是懵懵懂懂的,而是有了灵魂!知道为谁而战!为何而战!而这就是玄甲军的根本所在!
“好好好!”等到卢象升问完之后,那是欢喜得连连点头了,他也是善于练兵的,所以现在就这么拿眼睛一看,就知道这比他精心训练的天雄军,都还要好上三分,而这就是天下强军的底气所在!
而且因为训练场不大,所以只能观看这二千人的操练,可是通过这二千新兵,却能看出整体一万八千人的训练水准!见微知著啊!
大喜之下的卢象升,接着又是问道:“镇国啊,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练兵诀窍吗?”
“很简单——”杨山芦就是淡淡一笑道:“精兵,足饷!做到这二点就可以说练成一半了!而且这些新兵都已经经过实战的检验(每人被派出去剿匪多达三次),所以已经可以算是合格的士兵了。”
“好极了!如果大明能多几个像你一样的卫所,国事无忧矣!”卢象升就是感慨地说道。
当然他也知道,这个是其他军镇学不来的,单单练出这18000兵马,需要耗费的钱粮,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也就是杨山芦生财有道,才能支撑得起来,不然的话换成其他人,就是砸锅卖铁也不行啊!
至于其他随行的官员呢,更是心里只有一个字了——服!
于是这样全部检验完毕之后,卢象升就是愉快的答应了杨山芦的邀请,在游击将军府内,吃了一顿便饭。
杨山芦知道卢象升是非常清廉的,所以都没有准备什么大鱼大肉的,只是上了一些反季节的蔬菜而已。
不过就算这样,还是让卢象升吃的非常满意,并且也再次印证了杨山芦的厉害,简单的吃食上就有如此花样!
就好像这种反季节蔬菜,连他这种淡泊享受的人,都是吃的非常满意的,这只要杨山芦愿意的话,绝对又是一座大金矿啊!再加上他已有的百花露等赚钱渠道,实在是不服不行啊!
这样吃饱喝足之后,卢象升就准备离开了,不料此时,杨山芦却是塞给他一张2万两的银票!
一开始卢象升还不要,不过杨山芦就是坦言,这是给他用来练兵的!
其实卢象升这个人,在历史上来说也是属于能臣,开屯田,积黍米,可问题是宣大三镇的历史包袱实在太重,卢象升属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所以杨山芦这才慷慨赠银,助他一臂之力!
看见杨山芦语出至诚,卢象升这才感慨的收下了,甚至他还觉得,像杨山芦这种又有忠心,又有能力的武将,应该占有更高的地位,这样才能更好地发挥他的作用啊……甚至他的治下搞得这么好,已经可以称之为东路模式,从中吸取先进经验了。
然后等到卢象升走了之后,杨山芦手下的众将还是非常欢喜的,因为他们已经打听到,卢象升这次并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单单就来东路三卫视察,这代表着什么已经不言自明了。
而且卢象升临走的时候,杨山芦还收到了一件他送的‘礼物’……一批兵部拨下来的鸳鸯战袄,包括三千件刀枪,都是一件不差的送来了!
一般来说,按照大明官场的规矩,雁过拔毛,上面拨下来的物资能拿到一半就不错了,可是现在呢,上有杨山芦的老爹在兵部照顾,各种物资尽可能地予以倾斜,下有卢象升保驾护航,这些物资那是一件不少啊……
虽然这些物资,大多数是不符合玄甲军的标准的,可是这也是钱啊,改进一下还是可以用的!而有了这么多支援,杨山芦也有信心,在3个月之后,会给鞑子留下难忘的回忆的!
当然在4天之后,又有一件大事开始了——那就是夏收到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亲临视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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