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峰在离开时，脸色都不太好看，明显是因为我和徐又强将他支开有些不爽，就连走路时的背影都一颤一颤的。
    徐又强看着韩峰，忽然感慨一句，“你说韩峰现在脑子还有些不好使，等他以后脑子要是聪明了，知道我们这是在耍他玩儿，会不会气得拎刀砍了我们呀？”
    我拍了下徐又强的肩膀，无比真诚地回答，“放心，谎是你说的，人也是你支开的，所以就算被砍，也是砍你。”
    撂下这话，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随后便是徐又强匆忙的脚步声。
    徐又强看起来对我说的话非常不高兴，几次想要和我辩驳，却被我以夜深人静这四个字打了回去，只能愤愤不平地自己嘟囔。
    我表面冷静，心中却忧虑等一下见到红姑时我该怎么说，可我更加担心的，就是红姑在被我发现后，会不会继续留在静室。
    和上一次一样，到了夜晚，这回廊变得崎岖难走，也不如白天视野开阔。
    依我猜测，这应该是一种幻术，她们狐狸一族最擅长使用这种幻术。
    出发之前，胡小九也曾告诉过我，在它们那一族里，红姑的道行并不浅，而且还是老祖宗亲自教导，只怕是我和徐又强联手，对上她都要吃点亏。
    我心里打着算盘，最好是可以以理服人，避免动手。
    徐又强跟着我走了一遍又一遍，插着腰，另一只手不停地扇着风，有些不耐烦。
    “我说李晟，你到底认不认路啊？要实在不行咱俩开个导航算了。”
    我翻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白痴？这是别人的家，谁会在自己家里装导航供别人搜索？跟我走就得了，要不然我们就分头行动。”
    徐又强想了想，还是选择性地将我后半句话抛到脑后。
    眼下只有我认识红姑，如果我们现在分开，反倒是各自都十分危险，还不如一直走在一块。
    我现在没工夫理徐又强，满脑子想的都是接下来该怎么走。
    看着越发复杂的回廊，一眼望去没有尽头，我心里也来了火气，干脆拎出一道符纸，默念咒语后，那符纸立刻自燃，化成了一道浮灰，落在我手中。
    空出一半，我直接送到徐又强嘴边。
    “把它吃了。”
    徐又强表情明显有些嫌弃，在我再三催促下，才不情愿地张开嘴。
    这符灰倒是没什么味道，只是有些干，进了嘴以后就混着唾液流向胃里，我心里算着时间，等再度睁开眼睛时，前方的回廊一目了然。
    破了。
    我心中的那颗大石缓缓落下，缓了好一会儿，才朝前方继续走去。
    按照我记忆的位置，很快到了那间静室的门口，徐又强站在我旁边，一言不发。
    有时候我真的很感谢徐又强这一点，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沉默，比如此时，他知道我心中情绪复杂，也不出声打扰。
    “要进去了。”我轻声说着这句话，深吸口气，上前一步，将面前静室的门缓缓推开。
    和我上次看到的一样，静室内的一切设施都没有改变，就连那神龛上，也规规矩矩地摆放着一只狐狸像。
    看见那狐狸像时，我心猛地跳了一下，因为在我们进来时，那狐狸的眼睛分明转动了一圈。
    “靠，那就是你说的红姑吧？”徐又强难以置信的声音响起，我喉咙有些发干，就见到那狐狸像在我面前虚形一闪，变化了一只火红的狐狸，出现在我的面前。
    “小子，你何苦纠缠不放，还不速速离去？”狐妖…不，应该说是红姑厉声道。
    这时候我才回想起，那时我为何觉得她声音耳熟，原来从那时起，红姑就认出了我。
    “红姑。”我轻声叫出这个名字，“好久不见，我是李晟，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在听见我叫她名字时，我分明感觉那张狐狸脸颤了颤，瞳孔开始变成椭圆形，可能是没想到，我竟然会识破她的身份。
    既然见到了红姑，我干脆实话实说：“红姑，我在外面见到了胡小九，也跟她聊了一下你的情况，如果你方便的话，变回人身，我们先在这里好好聊聊。”
    “你现在是一名道士，然后带着另一名，说想要和我好好聊聊，你当我是傻子吗？”
    我看了眼徐又强，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先出去吧，如果有事情的话我会叫你。”
    “我怎么能放任你在这里和……”徐又强看了眼红姑，声音越发急切，“和一只狐妖在一起？”
    “放心。”我安抚着徐又强，红姑不会伤害我的，毕竟我们认识了这么久，徐又强张了张嘴知道拗不过我，只能去门口守着。
    和红姑这么久没见，我也没有寒暄的心情，毕竟本来也不怎么熟。
    “红姑，跟我走，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我简言意赅地说出我的来意，直勾勾地盯着红姑。
    “趁你没有违背纲常之前，还不快点停手？”
    “我违背什么纲常了？”红姑在我面前走了一圈，虽说还是一张毛茸茸的脸，可我分明感觉她在冷笑。
    “我和韩庆是郎有情妾有意，况且这是他许多年前就曾允诺过的事，我不过是让他履行当年的承诺，又有何不对？”
    听到这里，我终于察觉不对的苗头，紧声追问。
    “他当年对你有过什么承诺？”话是这么问，我冥冥之中有种预感，这说不定和当年韩峰母亲的死有关。
    如果和我想的一样……那么今天，我可能不能这么离开了。
    红姑再次冷笑一声：“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行，我就将过去告诉你，看看你还打不打算拦我！”
    或许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在红姑的叙述中，我才知道多年前，她和韩庆年轻时就曾相识。
    当时的韩峰一穷二白，在认识红姑以后，才开始发家。
    那时候的红姑一心沉浸在情爱中，真以为等爱人功成名就后，就会打破常规，和自己成婚，却未曾想，身旁的枕边人却请了一帮道士，将她硬生生地打回了原型，差点丢掉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