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轻寒为人外和而内狠,又有福襄横亘两人之间,若是让其上位,等待他们母子的将是灭顶之灾。帝位之争,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好在,聂轻寒和他的母亲至今未获皇家承认,出身有瑕疵,不可能得到朝中重臣的支持。只要自己不出错,未必没有胜机。
福襄的顾虑没有错,这个节骨眼,他出不起岔子。即使她和离了,他也不可能马上娶她。
可让她呆在聂轻寒身边,日日恩爱?
段琢心头有如油煎,声音低下:“你们朝夕相处,你若喜欢上了他,怎么办?”
年年斩钉截铁:“不会的。聂小乙出身卑贱,我怎么可能喜欢上这种泥腿子?”
段琢看着她:“口说无凭,福襄能否给我一个证明?”
年年问:“怎么证明?”
段琢星眸暗沉,薄唇轻启:“把自己交给我,为我生一个孩子。”
年年:“……”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段琢这又是闹哪样?原文中他明明提的是要她帮忙监视聂小乙,还带改词的?
段琢问:“你愿不愿意?”
年年头痛:“我……”这个问题着实突破了她的耻度。
崖下蓦地传来“喀嚓”一声。段琢倏地看过去,厉声喝问道:“谁?”
回答他的,是男子熟悉的温润平和的声音:“我。”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起,向崖上而来,随即,年年看到了聂轻寒挺拔的身影。
他不疾不徐行来,清俊的面上不带一丝表情,黑漆漆的凤眼倒映着月光,幽深难明,目光淡淡,似在看她,又似在看她身后深不见底的悬崖。
无形的冷意弥漫。
年年的心头生起一股战栗的寒意,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起来,轻声唤道:“聂小乙。”
“是我。”他向她伸出手,声音平静无波,“年年,过来。”
年年攥紧了身旁巨石的突起,浑身如被定住,一动不动。
他眼神越发幽深,声音温柔:“乖,过来,我带你回家。”
年年心跳得厉害,克制住自己,声音冷漠:“家,什么家?我们还能有家吗?”
他笑了笑,温言道:“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妻子,有你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他明明在笑,声音温和,年年却莫名生起毛骨悚然之感。她别开眼,不看他脸上淡淡的笑,想了想,伸手攥住了段琢的袖角。
聂轻寒瞳孔微缩,眼底冷意一闪而过。
段琢长腿跨前一步,护在年年身前,精致的下巴微扬,神情倨傲,气势凌人:“聂轻寒,你还不明白吗?她不愿跟你回去。”
聂轻寒看也不看他,淡淡道:“让开。”
段琢岂会听他的,倾城绝色的面容戾气涌现:“放肆,你敢命令我?”
聂轻寒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锋芒毕露:“段世子,这是我们夫妻间事。”
段琢仿佛被抽了一鞭子,这是他心底最深的痛,脸色微变:“那又如何?你根本配不上她,不过是因缘凑巧,捡了便宜。她的心根本不在你那里。”
“那又如何?”他语气极淡,速度极慢地重复着段琢的话,微微笑了笑,一字一字地道,“她既入我聂门,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说到最后一个字,他倏地身形一晃,绕过段琢,抓住了年年牵住段琢袖角的手,用力一扯。
清脆的裂帛声响起,段琢的袖角竟在他一扯之下撕裂。
段琢勃然:“放开她。”伸手来夺。聂轻寒随手格挡,段琢迅速变招。转眼间,两人拳掌翻飞,见招拆招,已过手了七八招。
处在争夺中心的年年:“……”彻底凌乱了:这剧情不对啊,不是应该聂轻寒出现,段琢嘲笑他一番后就离开,然后聂轻寒质问她几句之后,愤怒失望之下,将她推下悬崖吗?怎么两人打起来了?
打就打吧,还攥着她手腕,那么大力气,她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年年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挣扎道:“聂小乙你放开我。”恨她就麻利地推她下崖就好,不用这样折磨她吧?
聂轻寒眼底阴霾飘过,手握得更紧了。
年年再忍不住,“嘶”了声,声音带了哽咽:“放开我,好疼。”
聂轻寒动作一滞。段琢面如寒霜,一拳打向他的面门:“混蛋,你弄疼她了。”
段琢这一下动了真格,拳风猎猎,气势惊人。聂轻寒面无表情,松开了年年,以拳对拳,竟是硬接了他一拳。
“砰”,一声闷响,拳风四溢。两人同时被震得退了一步。段琢目露狠意,糅身又上。没了她在一旁掣肘,两人的动作都放了开来,不再是先前的擒拿,越打越凶。
“砰,砰,砰,砰,砰……”一连数下,拳拳相撞,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年年但觉拳风扑面生疼,立足不住,揉着疼痛的手腕,向后连退了几步。不知不觉,退到了悬崖边。
段琢渐渐落在了下风。他到底养尊处优,虽也是自幼习武,却不比聂轻寒,打小在武场当差,练出一把好力气,又有夏拯的药浴淬炼筋骨,身手灵敏,耐力更是持久。
年年看得心惊肉跳,又觉不妥:两人这么打下去,聂小乙把憋着的一股火气全发泄了,到时只恨段琢,不想推她了怎么办?不行,她得把仇恨拉回自己的身上。
年年扬声:“聂小乙,你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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