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她的一个伤员,刚满十六岁,她特意省出一个馒头送给他当生日礼物,他高兴的就像个三四岁小孩子一样,捧着馒头就吃,第二天上了战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慕杉想,也许谢嘉树已经没了。每每想到这里,她就心痛的几乎痉挛,然后一听到枪响,她又本能进入状态。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一年年的过去,战争让这片土地满目疮痍,从开始打仗,到一直打仗,胜仗败仗交替出现,直到最后渐渐露出胜利的曙光,大家脸上才挤出一丝笑容,一同向着这丝曙光前进,这时慕杉终于有了谢嘉树的消息,是因为谢嘉树带领的部队狠狠痛击了敌军主力军,加快了敌军溃败的速度。
他还活着。
还活着。
慕杉听到后当众捂脸哭了起来,身旁的共患难的朋友也跟着哭了,等待已久的胜利终于要来了。
半年后,敌军终于投降,残兵一一撤出国境,这时距离慕杉离开六安州已经九年了,慕杉这时候本可以回六安州,但是伤员过多,她只能暂时不回家,跟着班长等人进了医院继续工作。
而思乡已久的战士办理手续之后纷纷回家,包括谢嘉树,谢嘉树比九年前瘦了太多,也结实更多,眼睛越发有神,他站在六安州谢宅门口,抬头看着门头斑驳的“谢宅”二字,百感交集,九年,九年了啊,九年前就是在这里苏一曼治好了他的腿,九年来每一个难熬的日子,都是这段回忆支撑着他走过来的,他吸了吸鼻子,踏进谢宅,绕过影壁,看到就是院子里忙碌的男男女女,他们有的用剪刀剪树叶,有的拿面仗擀树枝,有的用刀切。
中药?
谢嘉树第一感觉是自己进错家门了。
“三少爷!”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谢嘉树闻声看过去,看到的就是浑身补丁的大安。
“三少爷!”大安激动地将一个簸箕都丢了,忙走过来:“三少爷,真是你吗?”
“大安?”
“是啊,我是大安!”大安激动的眼睛都红了,忙喊:“老爷,老爷!三少爷回来了!三少爷回来了!”话音刚落,谢老爷子拄着拐杖动作慌乱地出来,嘴里喊着:“嘉树,嘉树啊,嘉树啊。”
谢嘉树忙迎上去。
久别重逢,难免一些伤感与喜悦的情绪碰撞,各自平抚之后,谢嘉树询问老爷子这些年的情况之后,才问:“院子里这些中药是怎么回事?”
大安忙说:“是三少奶奶教我们的。”
三少奶奶?
这四个字像是上辈子的记忆一样,谢嘉树微微失神,九年了,算起来她应该和胡山结婚了,算起来孩子也该七八岁了,胡山长得不错,她又那么美,生下来的孩子一定特别好看吧,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他了,谢嘉树心里说不清的苦涩,但还是忍不住问:“一曼她还好吗?现在和胡山住在哪里?”
这问题一抛出,客厅内陷入诡异的安静。
谢嘉树笑了笑,说:“没事儿,说吧,她是不是和胡山已经结婚了?”
大安看向谢老爷子。
谢老爷子回答:“没有。”
没有?
谢嘉树惊讶的同时,心里莫名存了一丝喜悦和希冀,问:“那她现在在哪儿?”
谢老爷子沉默了。
大安也低下头。
谢嘉树这才察觉到气氛不对,脸色倏然凝重起来,长年的打仗生活令他性子异常放肆,当即大喝:“大安,你说,怎么回事?”
大安吓的腿一抖跪在地上,颤抖地说:“三少奶奶、三少奶奶、死了。”
死了?
谢嘉树忽然感觉呼吸一窒,瞬间眼前一片白茫茫的,要不是谢老爷子一直喊,他真的会晕死过去。
“嘉树,嘉树。”谢老爷子拉着谢嘉树。
谢嘉树微微回神,问:“怎么死的?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谢老爷子伤感地说:“大概是九年前。”
“九年前?”那时他才刚归队。
“九年前,一曼从报纸上看到各地战争纷起,死伤无数,她说自己也算是位医生,国难当头,责无旁贷要挺身而出,所以,她联系了旧友,在走之前教会了胡山、大安他们治伤制药的简单手艺,说是万一遇到伤员,没有西药还可以用中药治,一个月后她就走了,走了大概三个月后,她写了封信回来,说了自己所在地方和生活,说一切都好,可是自那以后再也没来信,也没有任何消息,后来大安和胡山一起去打听消息才知道她所在的那个部队遇袭,全部牺牲了,一曼也在其中。”说着谢老爷抹了一把老泪,他活了一大半年纪了,没有佩服过谁,但是苏一曼他是佩服的,佩服她的胆识,佩服她的勇气,也佩服她的情怀和才智,正是因为她教会了胡山、大安他们治伤术,才令谢家在战争中出了一分力,救治了那么多伤患者。
谢嘉树怔在原地,整个人的魂魄像被抽走了一样。
一曼死了,死了。
死了。
怎么可能呢?
她明明那么鲜活地活在他的记忆里,她的笑,她的坏,她的闹,她抱着他的样子,她坐在他的腿上故意趴在他肩膀的样子,明明都那么清晰那么可爱,怎么就死了呢?他那么奋勇杀敌,为的就是给她一个安定的国家,哪怕她嫁给别人,为别人生孩子,他还是希望她好好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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