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下那两只眼睛发着瘆人的光,死死地盯着司朗像是要把他吞噬一般,声嘶力竭的向司朗咆哮:“你杀了我父亲,却要去救一个杀了我母亲的人!”血红的眼睛里流出两颗泪,狠狠地砸在衣襟上。
李响双眼目视前方,抓紧了方向盘,狠狠地踩下油门。车子沿着停车场出口一下子冲了出去撞在了十米开外的水泥墙上。
等司朗苏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一整眼就看见柳曜睁着两双通红的眼睛坐在床边。
“醒了?我去叫医生!”
柳曜慌慌张张的去找医生,把椅子都带倒了。
司朗刚苏醒,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在他昏迷的那一瞬间已经被不可逆的扭转了。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简单的问了司朗几个小问题,“精神状态还挺好的。主要是外伤比较严重,建议卧床休息。”然后把点滴挂上就离开了。
“他……”司朗看着柳曜。
“嗯,死了。”
李响死了。海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前院长李东伟的儿子自杀身亡。本来想连带着司朗一起死的,但是司朗命大,活了下来,但是前挡风玻璃的玻璃划破了司朗的手。
重点是手坏了。
一个临床医生手坏了,就意味着他要彻底告别手术台了。
就像是小提琴家没有了手,芭蕾舞演员没有了腿,歌手没有了嘴。
“看来,我要失业了。”司朗看着自己缠满纱布的手无奈的朝柳曜一笑。
柳曜的眼泪疯狂的往下流。司朗仅仅是晕倒了小半天,他就感觉自己的心要裂开了,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是无比的漫长,仿佛是跨了一整个世纪。就那样盯着床上的那个人,心里盼望着下一秒他就能醒来,能把眼睛睁开看他一眼。
但就是这样煎熬的等待,司朗经受了整整八年。
柳曜每次想到这,内心都会痛的难以自抑。
“没事,下半辈子,我养你。”
柳曜紧紧握住司朗的手,一分一秒也不想放开。
只要你还在,我的世界就还在。
一周后,司朗出院。
那个曾经对李响的母亲施以迫害的人被送去监狱,李响和他的爸爸妈妈合葬在一起。
曾经幸福的一家三口,如今却落到这步田地。恐怕父子两个人只能在地狱相认了。
司朗回到了家里,虽然做不成临床医生,但是还可以做顾问解答很多实际问题和传授临床经验。司朗把自己毕生所学所感写成了一本书,投给周知洋公司旗下的出版社获得了医学上的高度认可。
“看来我还没有完全废掉。”司朗抚摸着自己手上的疤痕笑着说道。
这样就足够了。司郎心里想。
自己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那一瞬间,就是在柳曜沉睡八年后醒来的那一瞬间。这辈子能亲手拯救自己的爱人,便是作为一个医生莫大的自豪了。
崔佳萌现在变成了研究小组的组长,虽然司朗已经退居二线,但经常拉着司郎讨论问题,时常让司朗忘记自己手上有疾的事情。
司郎现在没有那么忙碌了,正一点一点的搜集着关于抚养孩子的相关信息和文件。
开始着手准备,才发现事情远比自己想像的要复杂得多。福利院里面的孩子是不能挑选的,要找到一个合乎自己心意的孩子,要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八十八章 辛加和扎哈
司朗远离了手术室,将自己的精力投入到对于偏远地区的医疗支援。柳政泽在职期间,重点关注扶植的对象是非洲,曾经爆发过瘟疫的疆土现在郁郁葱葱的长着庄稼。
“不如带着医疗队去阿富汗看看?”崔佳萌含着棒棒糖,把腿架在桌子上提议。
“为什么是阿富汗?”司郎问到。
“阿富汗那里刚经历过一次小规模的暴徒骚动,不少人受伤和死亡,而且那个国家医疗水平远不及中国,估计能救活的人少之又少。”崔佳萌调了一个最近的报导阿富汗战争的新闻发给司朗。
大街上满是烧毁的楼房,逃逸的人群,持枪的不法分子。
鲜血和眼泪充斥在一个三岁小女孩的脸上,无辜的眼睛里充满着绝望和害怕,坐在一个已经死亡的男人的怀里。
年迈的老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击毙,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用后背挡住一颗又一颗的子弹。
战争的悲惨从来不是一个生活在和平安稳的国家里的人能感受得到的。
三天后,司朗带着医疗小组坐上前往阿富汗的航班。
六个小时之后,飞机降落在碦布尔的飞机场上。面对着一张张陌生的脸庞,司朗感觉心里有个地方狠狠的揪了一下。
就像二十年前他只身前往法国的时候,周围也都是陌生的脸庞。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至今仍然能感受得到。
异国的风里隐隐约约撒发着烟灰与火药的味道,灰蒙蒙的天空也不甚明朗。一行人在大使馆的安排下前去酒店放置行李。司朗和崔佳萌住在一间房里。
中国驻阿富汗大使馆已经提前建好了战地医院,随时准备开工收纳伤者。司朗把行李放置好,推开窗户观察着大街上的情况。
酒店所在的地方是阿富汗首都里面最繁华的街道,现在却是一片狼藉。大街上一片萧瑟,明明是十月秋高气爽的时节,却宛如残破的楼兰古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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