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单的房门被拍,他套上T恤去开门,看到意料之中的人,哥。
陈飞说,你跟我出来。
huáng单把门带上,跟吴奶奶点点头打招呼,奶奶,我跟我哥出去一下。
吴奶奶没看huáng单,看的陈飞,眼里满是慈爱,小飞,晚上就别走了,奶奶给你做红烧ròu。
huáng单,
陈飞没胃口,就拒绝了吴奶奶,他拒绝的很有技巧,说自己担心妹妹的qíng况,不放心,要回去看着,怕对方出什么事。
吴奶奶一听,看向陈飞的眼神就更宠了。
huáng单在心里摇摇头,嘴上没说什么,说了也是白说,这些年老人对原主的印象已经扎了根,动摇不了。
陈飞没走多远,就在屋后的树林里,你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回去看看她?
huáng单说,姐现在心qíng不好,我回去了,她也不会见我的。
陈飞的眉头皱着,她见不见你,跟你回不回去是两码事,这是你的态度问题,陈于,别忘了,谁才是你的家人。
huáng单说,我晚点回去。
陈飞的声音拔高,还要晚点?我听奶奶说你天天在这里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又没什么事,怎么就不能现在跟我回去?
huáng单说,舅舅还没回来,我要跟他打个招呼。
陈飞一脸吃了屎的表qíng,陈于,你现在仗着有舅舅撑腰,就不把你哥的话当回事了是吧?
huáng单说,我没有。
他心说,没舅舅撑腰,你弟弟也不把你的话当回事。
弟弟那样子在陈飞眼里心里,就是在炫耀,而他这些天度日如年,心里烦闷,焦躁,还不敢表现出来,他想到几个同学都找到了满意的工作,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说,他的舅舅是聂文远,肯定会有更好的出路。
街坊四邻也会隔三差五的问他工作怎么样了,找好了没有,说你书读的好,又是大学毕业,一定没问题的,你舅舅会给你安排。
结果他的舅舅根本不管!
拿那些大道理搪塞,还不是不把他这个外甥当回事。
陈飞越想越愤怒,那种不得志的彷徨无助让他一下子就失去理智,再想到弟弟在舅舅这里得到的特殊待遇,他的拳头就抡了过去。
猝不及防,huáng单的鼻梁被打中,一股热体流淌了出来,他捂住鼻子蹲到地上。
陈飞喘着气,他的手伸出去,刚要把人给拎起来,就瞥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脸上的血色立刻就褪了下去,舅舅,我
那人影往这边来,陈飞的舌头就不听使唤,脚步往后退,他咬咬牙,又往前迈,迎了上去,打算掌握先机,给自己赢得主动权。
我让小于跟我回家,他不听
聂文远把陈飞给拨开了,脚也踢过去,陈飞,你不该对自己的弟弟动手。
陈飞被踹倒在地,想爬起来,听到这声音,就没敢再动。
第92章 风花雪月
解放军们同心协力,T城的堤坝口堵住了, 洪水正在往下退, 聂文远这处房子的地势本就好,现在地面已经没有积水了, 只是到处都是烂泥,一脚踩下去, 再抬起来,鞋底板能黏上一大块泥巴。
陈飞维持着被踹倒在地的姿势, 两只手沾满了泥, 衣服上也是,混着些许腐烂的叶子, 看起来有点láng狈,他膝盖被踹的地方很疼,额头冒出冷汗,身子僵硬着一动不动,头都没敢抬一下。
耳边是舅舅的声音,不是在跟陈飞说话,是问的他弟弟,他嘲讽的扯扯嘴角, 这时候很想问尊敬的舅舅一声,哥哥不该对弟弟动手, 那舅舅就可以对外甥动手?
到底还是不敢问出口,陈飞对舅舅不单单是畏惧,更不能得罪, 他的人生才刚开始,以后肯定会需要依仗舅舅的权势,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容不得他不去考虑。
突有一道目光扫过来,陈飞一下子就绷紧了神经,他屏住呼吸,把头低的更厉害。
不清楚是不是出现了错觉,陈飞竟然觉得舅舅想把他踢死。
那道凌厉的目光并未停留,只是扫了一下就撤走了,陈飞却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渴望权势的原因,就是来源于舅舅,想跟对方一样被人敬畏,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陈飞从小到大都在诠释着优秀二字,他努力看书学习,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大学,努力熟悉并掌握多项技能,为的就是得到舅舅的认可跟表扬。
可惜事与愿违,陈飞无论怎么努力,依旧不被舅舅看重,连那个周薇薇都能在舅舅那里获得重视,他却不能。
陈飞自bào自弃过,重新振作过,反反复复,这些年周围的人都在夸他,用了各种各样的夸法,那些人把他捧上天,舅舅却不放在眼里。
现在舅舅为了他这个一无是处,成天就知道惹是生非的弟弟,对他动手,还用上了训斥的口吻,陈飞很想笑,却笑不出来,真他妈的见鬼了。
要知道两年前,他这个弟弟跟朋友犯事,闹出人命,家里第一时间就找了舅舅,希望他能把事qíng给摆平了,可是舅舅没出面。
弟弟被抓去蹲牢改那天,舅舅也在,那么从容淡定,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什么问题,他的思想比较传统,认为一个人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谁都不能例外。
陈飞可以肯定,就算他弟弟死在劳改期间,或者是出来后鬼混被人给打死了,舅舅都不当回事,怎么现在维护起来了?
他是打了弟弟一拳,就算要得到惩罚,那也是弟弟出手,跟舅舅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对方出头
膝盖还疼的,陈飞抽一口气,暗暗的咬紧了牙关,眼底的疑惑越发深重。
周遭的气氛很差。
huáng单的鼻子滴滴答答的滴着血,指fèng里都是红的,他刚被陈飞打的那一刻差点疼晕过去。
由于自身的体质原因,huáng单很小就远离一切bào力事件,他从不看热闹,读书或工作的时候,跟别人产生了矛盾,向来都是讲道理,君子动口不动手。
受力是双方的,huáng单跟人动手,他自己也疼,况且对他来说,骂脏话可以,动手这种行为真的非常不好,损人不利己。
huáng单也不喜欢任何运动,因为很容易摔到磕到,能让他疼半天,不光要忍着疼,还要去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
久而久之,huáng单在面对他人的攻击时,反应能力会很不好,刚才如果换个人,也许能躲过去。
起来。
头顶响起低沉的声音,huáng单回神,眉心蹙的紧紧的,鼻梁的疼痛没有减轻,他的视线被水雾模糊,准备起来的时候,一只大手朝自己伸了过来。
聂文远把蹲在地上的人拉起来,从口袋里拿出叠整齐的帕子递过去。
huáng单接过男人递来的帕子,快速把鼻子捂住,他的视线落在陈飞身上,什么也没说,就跟着聂文远走了。
陈飞被遗忘在树林里,没人喊他一声。
那种压迫感消失,陈飞手脚并用的爬起来,他在不远处找了个水坑,准备把手洗一下,在手快要伸进坑里时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吴奶奶在屋檐下扫地,看到浑身脏兮兮的陈飞,她吓了一跳,连忙就放下扫帚跑过去,小飞,你不是跟小于一块儿出去的吗?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陈飞qiáng颜欢笑,我惹舅舅生气了。
吴奶奶抠掉他裤子上的几块泥巴,我说怎么就见你舅舅带着小于回来,没见着你。
她抬头,两个眼袋松松垮垮的,眼神浑浊,小飞啊,你跟奶奶说实话,你这身是不是你舅舅弄的,他打你了?
陈飞眨眨眼睛,没有。
吴奶奶在他胳膊上拍一下,没用什么力道,你这孩子打小就不会撒谎,一撒谎就眨眼睛,你舅舅真是的,也不看看你都二十多岁了,怎么还对你动手
想起了什么,吴奶奶的话声一停,她怀疑道,小飞,你弟弟鼻子流血难道是
陈飞愧疚的低下头,是我弄的。
吴奶奶听了,不觉得有什么,兄弟俩打打闹闹的,不是常有的事吗?就流个鼻血,又没有做别的,你别怕,跟奶奶进屋去,奶奶给你找身gān净的衣衫。
陈飞闻言就摇头,奶奶,我就不进去了。
吴奶奶二话不说就拉着他往屋里走,你这样怎么回去?什么也别说了,听奶奶的。
陈飞被吴奶奶拉进了屋,没看到他的舅舅跟弟弟。
吴奶奶给陈飞拿拖鞋,他鼻子不是流血了吗?在卫生间洗呢,多大点事,你舅舅还跟进去了,把他当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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