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单说,有的,半夜。
沈良恢复如常,他甩甩手上的水,哦,那时候我可能睡的比较沉吧。
huáng单说,你看起来不是睡的比较沉的样子。
沈良端起脸盆往屋子那里走,头也不回的说,后来我醒了,画了几个练习就没再睡。
huáng单的视线从沈良背上收回,他接了水蹲在旁边刷牙,后面响起陈时的声音,你刚才在跟沈良说什么?
没说什么。
huáng单见陈时也蹲过来了,就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腾地儿。
陈时快速刷牙,口齿不清的说,别单独跟他待一块儿,有什么事叫上我,听见没有?
huáng单说,听见了。
陈时吐掉牙膏沫子,起身在水龙头底下洗把脸,还有那个叫什么放的,留了个古怪的络腮胡,另类就算了,半夜还弹吉他,弹的难听死了,跟鬼哭一样,你也少跟他接触。
huáng单呸一口,手擦擦嘴边的沫沫,好哦。
陈时回头,脸上挂着水,唇勾着,这么听话?
huáng单说,你不会害我。
陈时一愣,他笑起来,拿湿漉漉的手捏少年的脸,对,哥哥我不会害你。
huáng单说,别在外面碰我,会被人看到。
陈时的喉结滚动,他呵笑,昨晚还跟我讨论什么硬不硬的,这会儿害羞了啊。
huáng单看他,认真的说,在你面前我怎样都可以,别人不行。
陈时咳了咳,转身走了,边走还边嘀咕,妈的,还没成年呢,就一天到晚的勾引老子,活腻了是吧,等着,老子早晚要好好收拾你。
huáng单听见了,无意识的笑笑。
上午张老师过来了,陈时去找他,把学费一jiāo,就成了画室里的一员。
陈时平时要画练习,自己的画板就没带过来,丢屋子里了,很随便的在画室角落里找了块旧画板用。
画室有一排抽屉,谁抢到了就是谁的,晚了就没有,huáng单有一个,里面放着画纸颜料铅笔之类的东西,他拿了一张画纸给陈时。
你要用胶带,还是钉子?
陈时说,胶带。
huáng单在抽屉里找找,把大半卷透明胶带递过去,我不用这个,放你的工具箱里吧。
有一些人觉得用钉子固定画纸,角会容易翘起来,他们更喜欢用胶带,把上下左右粘贴在画板上。
陈时也不客气,接过胶带就用。
画室新来了个人,还是一个超帅的男生,周遭的空气都静悄悄地发生了变化,之前见过陈时的人要淡定些,没把好奇跟激动全表现出来。
不过在陈时画画的时候,见过的没见过的都会凑过来,他们也不说话,就在后面看着。
陈时习惯了,所以他没露出什么不耐烦,或者不自在的表qíng,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曲着长腿,单手拿着铅笔在纸上画动,认真的样子让人着迷。
huáng单没把脖子往陈时那儿伸,他的心qíng很好,因为手里的铅笔很漂亮。
周娇娇发现了,舒然,这是陈时给你削的?
huáng单说,他的铅笔。
周娇娇好奇的问,上回他过来时,我看他都不跟你说话,你们怎么突然这么好了?
huáng单没隐瞒,我们合租。
周娇娇惊讶的张大嘴巴,合租?舒然,上次我跟你说王吉要搬家的事儿,问你愿不愿意跟他合租,你说你有合租的人,不会就是他吧?
huáng单点头。
周娇娇chuī掉纸上的橡皮屑,舒然,我感觉你有好多小秘密。
huáng单说,每个人都有。
周娇娇说也是,她忽然啊了一声,哎呀,从现在到明年三月份,沈良都要可怜死了。
huáng单说,怎么?
周娇娇呵呵呵,上个月考试,你跟他并列第一,他那脸色就跟吃了苍蝇似的,前些天市里办的考试成绩没下来,他心里指不定多焦急呢,现在好啦,多了一个厉害的角儿。
不远处的沈良跟一中的女生坐在一起,俩人挨的挺近的,好像是在给她改画,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那个死夏唯
呸呸两口,周娇娇在顿了顿以后继续说,她不是说陈时是画室画的最好的吗?现在沈良的压力得有多大啊,你看他那黑眼圈,人才刚来,他昨晚就开始失眠了,真惨。
huáng单问道,娇娇,你为什么每次说到夏唯,都会在前面加个死字?
周娇娇笑的尴尬,说习惯了。
她挠挠脸皮,舒然,你不会觉得我是那种人吧?
huáng单说,哪种人?
周娇娇咬唇,就是那种心很坏的人。
huáng单的视线扫向女生,那里面带着探究,你是吗?
周娇娇的反应很大,她站起来,声音细尖,脸因为激动而发红,我当然不是!
椅子倒地的声响不小,画室里的其他人都看过来,包括陈时跟沈良,前者冷着张脸,后者事不关己。
huáng单摸摸鼻子,小声安抚周娇娇,说他相信她。
周娇娇的qíng绪似乎收的比常人要快,她又好起来,跟平时一样开开心心的。
huáng单随口问道,你爸还没来?
周娇娇说没有,不来才好呢,我巴不得他在年前都别来了。
huáng单盯着女生的脸看,这才发现她的脸有点发白,你昨晚不会去网吧了吧?
周娇娇嗯嗯,我爸好不容易不在,我肯定得去啊,今晚我还去,你去吗?我带你玩劲舞团,我手上有男号,买了很多好看的衣服。
huáng单摇头,我不去。
周娇娇说没劲,你以前不是跟他们几个去玩通宵吗?
huáng单说,夏唯跟林茂都不在了,我和沈良都不是喜欢玩的人。
周娇娇唉声叹气,有时候我还挺羡慕夏唯跟林茂的。
huáng单放下铅笔,觉得现在有比画画更重要的事,他侧过身,面朝着女生,边观察边说,他们只活到了十七岁。
周娇娇把橡皮抠掉了一块又一块,是啊,永远都是十七岁,不再衰老,不再感觉到疼,也不再悲伤,不再有痛苦,多好啊。
huáng单想看这个女生的眼睛,可她一直垂着头,他看不到,你的想法很危险,也很愚蠢。
周娇娇抬起头,脸上挂着一抹青chūn的笑,随便说说而已啦,我还有我爸呢,他虽然管我管的特严,但是我不会不要他的。
huáng单看女生的眼睛,那里面有的是往常一样的单纯,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次搜寻更多信息的机会。
中午huáng单跟陈时一起走的,沈良没跟他们搭伙,前一步离开的画室。
huáng单要回去淘米烧饭,陈时没让,炉子很难点的,中午就别烧了,去外面的小饭馆吃吧,哥哥我请客。
不多时,俩人就坐在了西门外面的其中一个小饭馆里。
一盘炒饭配一碗紫菜汤,满嘴都是味jīng的味儿,鲜的huáng单胃里难受,他炒菜不会放味jīng,不喜欢。
陈时拿勺子挖着饭菜吃,声音模糊,皱什么眉头啊,有这么难吃?
huáng单拽纸巾擦小手指边的铅笔灰,我的不好吃。
陈时咽下嘴里的饭菜,要不你尝尝我的?
huáng单不擦手了,拿自己的勺子在他盘子里挖了一点到嘴里,也不好吃。
陈时揶揄的勾唇,弟弟,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娇气了,你这是活出了少爷的样儿。
huáng单,
陈时给少年重新点了份猪ròu白菜的饺子,他低头继续吃饭,突兀的说 ,以后她给你糖,你别要,要了也别吃。
huáng单问道,为什么?
陈时瞪他一眼,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没事gān嘛要人家女生的糖果?知不知道你收了,她就会误会你不讨厌她,甚至还有点喜欢她。
huáng单说,会吗?
陈时桌子底下的脚踢过去,力道不大,你说呢?
huáng单抿嘴,那我以后我不要了。
陈时喜欢少年乖乖的,想抓起来捏捏,揉揉,搓搓,再咬咬,把他弄哭。
这想法太不要脸了,陈时手里的勺子掉下去,在盘子上磕出清脆声响,他站起身出去,招呼没打,脚步匆忙,身形慌乱。
huáng单没走,等着那份饺子上桌,他细嚼慢咽的吃完了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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