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谁趁机进出房间,都会很容易。
陈青青的视线在几个房门那里扫动,停在她的隔壁,白天除了她,也就只有那个女人在家。
可是,现在是夏天,每天都会洗澡。
陈青青清楚的记得,昨天她洗头发还很费劲,拿着洗发jīng的瓶子在窗台上磕了好一会儿才磕出来点洗发jīng,也就是说,那个人是今天偷偷进房间的。
今天是周末,不止是阿玉,其他人也在家,连平时早出晚归的房东都没出门,他们每个人都有可能。
陈青青凭着女人的直觉,还是觉得那个人是在暗恋自己。
能gān出偷窥的事,说明对方的心理不正常。
但是对方在知道她没有洗发jīng以后,偷偷给她买了一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事。
这不是对她有意思,还能是什么?
总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喜欢偷窥别人的隐私部分吧?
陈青青心想,张姐和阿玉可以排除,几个男的里面,王海排除,剩下的就是林乙,次卧的那个,男房东,还有赵福祥。
她的眼皮一跳,赵福祥上午在家,下午出去的,是他吗?
一定是他!
陈青青越想越觉得可能,赵福祥看着就很猥琐,私生活还那么乱。
而且,她有一次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赵福祥就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还吞口水。
恶心死了。
陈青青攥拳头,等赵福祥回来,就跟他把话挑明,如果对方再gān出那种事,她就报警。
回去以后,陈青青就趁王海不注意,把那瓶洗发jīng扔进chuáng里面去了。
这时候,赵福祥在外面。
他蹲在路边,对着马路随意的吐了口痰,然后咽了咽喉咙。
汽车接踵呼啸而过,留下一阵阵呛人的废气。
赵福祥又吐一口痰,天太热了,工作的事又不顺心,他最近上火比较严重,自家的兄弟身上都长痘了。
丢掉手中的烟头,赵福祥用皮鞋踩踩,他起身向着前方的金尊洗浴中心走去,指着今晚把去去火,好好舒坦一番。
那金尊他常去,是最价廉物美的一家,那里的年轻女孩都很听话。
可当赵福祥走到洗浴中心门口时,不由眼睛一瞪。
洗浴中心的大门紧闭,门上那张停业整改的字样格外醒目,下面印有个公安的红色公章。
赵福祥不满的哼了一声,转身向着不远处另一家洗浴中心走去。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另一家洗浴中心也贴着停业整改的字样,门口甚至还停着一辆警车,有几个警察正站在洗浴中心的门口,向着一位胖子jiāo代着什么。
赵福祥知道,警方又开始每年一次的大整顿了,直觉告诉他,这次的扫huáng行动好像有点不同以往。
有个警察往赵福祥这边看了眼,也许只是随意,但是那一瞬间,他体内的火气顿时就消失无影,被另一样东西取代。
赵福祥后退着离开洗浴中心门口,转身往前走,他的脚步飞快,挺在外面的啤酒肚都跟着一颤一颤的,像是在摆脱什么,畏惧着什么。
没想到他刚到拐角,一口气都没松,就听到一个声音,大军,是大军吧!
那名字穿透周围的嘈杂声,猛地一下扎进赵福祥的耳膜里,他的脑壳钝痛,一滴冷汗从额角滑了下来。
左边的叫声又响了,叫魂似的,赵福祥缓慢地扭过脖子,瞳孔紧缩。
说话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皮肤黝黑,一身民工打扮,显然是在工地gān活的人,他走过来,站在赵福祥面前,你
什么大军,你认错人了!
赵福祥瞪着眼睛打断,他的态度恶劣,抬脚就走。
工人在原地站着,不是吗?
他忽然一拍脑袋,喊了声坏了,就赶紧追上去解释,赵哥,赵哥你别生气,你长的太像我以前的一位叫大军的老乡了。
工人一下子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之前在工地上见到过一次赵福祥,如果不是工友介绍,差点就将赵福祥看成了大军。
这次他在路上遇见了赵福祥,下意识的又将对方看成了大军。
所以才开口喊人,没想到他再次的认错了人。
赵福祥的眼珠子一转,瞪过去,你是哪个工地的?
工人连忙说了。
赵福祥凶神恶煞,我警告你,如果你想在工地继续做事的话,就别再跟我提什么大军,试图跟我套近乎,知道吗?
好,好的。
工人立刻点头,他知道赵哥和他们工头的关系不一般,不是他可以得罪的。
看着赵福祥离去的身影,工人叹了口气,这赵哥长得太像他的一位老乡,也是他的好哥们大军了。
想到这个大军,工人心里生出几分感概。
大军从小没有父母,一直由奶奶带大的,就住在他家屋后。
他和大军是一起上学的,大军很会写字,每个字的一笔一划都非常端正,老师经常在课堂上拿出来给大家伙看。
那时候大军可厉害了。
工人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大军将来会有大出息。
直到大军十七岁那年,奶奶去世了,从此他便过上了四处游dàng的生活,连吃饭的问题都无法解决,只能每天去各个亲戚家蹭饭。
因为他们关系比较好,大军没少到自己家吃饭。
大军是没有经济来源的,只能靠着奶奶留下的一点钱勉qiáng度日,他很快就辍学了,每天就在各个村闲逛,有时候因为拿别人家点东西,而被人打的满身是伤。
有一天,工人记得是夏天,6、7月份的时候,具体什么日期却是记不清了,大军来找他借钱,说是在当地待不下去了,要出去打工挣钱。
工人把抽屉里攒的十几块钱全给了大军。
可大军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对于他的行踪当地什么说法都有,有说大军在外面混的很好,当大老板了。
有位在酒店打工的同乡回来说,说在酒店的宴会上见过大军,非常的阔气,摆了十几桌的酒席请人吃饭。
也有人说,大军出去之后混的很差,然后就犯了些事,被警察抓去坐牢了。
工人站在街头叹口气,他抹掉滴到下巴上的汗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他家的经都没念好,哪有没心思和jīng力去管别人家的事。
都是自求多福的命。
城市的人cháo川流不息,形形色色的人在街头街尾穿梭,脸上写满了生活的忧愁。
风大了些,乌云在天边翻滚,要下雨了。
赵福祥已经把洗浴中心和那个工人甩远了,他夹着一根烟,蹲在一家小超市的门口,浑浑噩噩的把烟抽完,三魂六魄都回到原位,人也活了过来。
老板,给我来包金圣。
一个细白长腿的女人路过,赵福祥目光发直,不由咂起嘴,丝毫不理会女人眼中的厌恶。
之前谈的那女孩子挺好的,他跟对方在一块儿,会觉得自己年轻很多,所以就会gān出系鞋带,买冰淇淋之类的事qíng。
结果呢,不等赵福祥回过来神,人女孩就找了个小白脸,还跟他说什么不想找跟自己爸爸差不多大的老男人。
小白脸也有变成老男人的一天。
女人的高跟鞋在雨水里跺了一下,走时碎了一口,不要脸!
啧,穿这么短,还不让人看了啊。
赵福祥面露不屑,呼吸着S市金钱的味道,心中却还在想着刚才那个工人的事qíng,这件事让他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因为那位工人其实没有认错。
现在他已经不想再回公司,只想回到出租屋,然后做最坏的准备。
现在眼看就要下雨了,看样子应该是阵雨。
huáng单打算等雨过了再走,也趁机让自己平静下qíng绪。
轰隆隆
赵福祥从店员手里接了烟蹲回原地,大雨倾盆而下,雨珠砸在他的鞋尖上,溅起点点水花。
鞋已经湿了,可赵福祥丝毫不在意,他点一根烟,对着雨一口接一口的抽着。
浑浊的空气,因为这场大雨有了稍许清澈,雨水带走尘埃里的燥热,冲刷掉城市的yīn霾,洗去赵福祥鞋上的灰尘,却没法把他内心的不安洗去。
雨停了,赵福祥站起身,他咽了咽喉咙,向着路尽头的地铁站走去。
投钱,取临时卡,作为外地人,赵福祥始终没有办会员卡。
闸口前面人很多,赵福祥走过去。
一个女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叔,请你排队,不要cha队好吗?
此时排队的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但是像他堂而皇之的cha队的却只有他一个,看着排队人们都露出的不满之色,赵福祥没半点尴尬,他咳嗽几声,从喉咙里吐出一口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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