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的时候,huáng单的手机响了,只有一下,他打过去,怎么了?
那边是江淮的声音,打错了。
huáng单把手机拿离耳边,继续画图,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又响了,仍然就一下,还是上次的号码。
他这次没打过去,对方打过来了,你在哪儿?
huáng单单手拿着笔在手绘板上移动,我在公司,加班了。
那头立马就挂断。
huáng单,
夜空有红色的乌云堆积,上班族加班回来的脚步声或缓慢,或迅疾,那些埋怨,吐槽,烦恼,焦虑充斥在S市的各个角落。
嘁
汽车发出一声长叹,huáng单和几个男女前后走下了公jiāo。
加班加到这个点,是个人都会身心俱疲,还饿。
在原地犹豫了一下,huáng单走到一家灯柜写着来伊份的店里,麻烦帮我称五十元的猪ròu脯。
服务员用夹子捡起柜中的货物,很是熟练,先生,请问五十五可以吗?
可以的。
huáng单拎着密封的袋子出去,他在路口等绿灯的时候,听见了背后不远处传来的叫嚷声。
这衣服我不要了,你把钱退我,我女儿在网上看了,这衣服网上就卖二十,你还好意思卖我三十!
阿姨,衣服不能退的,网上那是款式一样,料子不一样的。
小姑娘,话不是这样说地哦,你怎么就知道是料子不一样?我看图就是一模一样的,而且这衣服我又没弄坏,凭什么就不能退吶?
huáng单转过身看了眼,有些诧异。
他以为有着大嗓门,外地口音,不依不饶的大妈会是衣着随意,满脸风霜,布满斤斤计较的痕迹,而年轻女孩应该涉世未深,青涩稚嫩,穿的朴素。
摆在huáng单眼前的,却是不同的景象。
那俩人应该都是生活不俗的人,大妈虽穿着简单,却搭配的极为得体。
huáng单以设计的目光去打量,大妈的衣服选色温和,显得成熟而内敛,整个人的气质一看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那种。
而年轻女孩打扮时尚,开着一辆面包车停在路边,只不过从车头到车尾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显然是把车直接当货柜了。
阿姨,这衣服的包装都没了,不好再卖出去的。
好卖地呀,你这衣服包装不都是一样的嘛,随便找个袋子套一下不就好啦,是不是啊小姑娘。
哎,好吧,阿姨,你这样我生意真的好难做的,你把衣服给我吧,我给你退。
年轻女孩没有再跟大妈纠缠下去。
大妈笑呵呵的,这就对了,衣服的钱虽然少,但理不能不讲,你说是吧。
围观的人渐渐的散去。
huáng单心想,同样是路边摆摊赚钱,对穷人来说,那就是生计,是孩子的学费,是父母的药费。
而对有钱人来说,摆摊不过是个生活体验。
工作之余的消遣,不在乎能挣多少,在乎的不过是个生活中的理字。
huáng单想起合租房的那几人。
从表面看来,每个人表现的都很合常理,循规蹈矩的做着属于他们自己的事qíng,没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可是huáng单知道,在这些合理表现的背后,一定有一个人,在偷偷做着极不合理的事qíng。
而huáng单的任务,就是要将这个人给找出来。
到底是谁
huáng单将所有的人面孔从自己脑海中过了一遍,在洗浴中心上班的阿玉,从美容院辞职回来的陈青青,从事平面设计的王海,职业不明的赵福祥和江淮,还有多年从事二房东事业的房东一家,他们有什么显现出不合理的地方吗?
还是说,huáng单忽略了什么东西?他跑偏方向了?
huáng单胡思乱想了一路,在小区楼底下看到一点火光,忽明忽灭。
他问着坐在台阶上抽烟的男人,你是在这里等我下班吗?
江淮对着夜空吐一口烟雾,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huáng单说,哦。
江淮站起来拍拍屁股,往楼道里走去,你那什么破公司,加班到这么晚。
huáng单说,项目比较赶,等忙完这阵子,会好一些。
楼道里是感应灯,跺个脚就亮了。
江淮的嘴边叼着烟,长腿迈开,一节节的爬着楼梯。
huáng单落后一节楼梯,视线不自觉的停在男人的屁股上面,晚上你给我打过两个电话,是不是以为我在外面?
江淮冷哼,少自作多qíng,你那号码跟我一朋友的很像,就差一个数字,我拨错了而已。
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身,你在看什么?
huáng单说,我们说回上一件事,我记得自己没有把号码告诉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淮把烟夹在指间,弹了弹烟灰说,谁要跟你说回上一件事,现在说的是这件事,你刚才看的哪儿?嗯?
huáng单实话实说,你的屁股很翘。
江淮愣了一下,双眼眯了起来,小子,你在找死。
huáng单说,你不会打我的。
青年的语气笃定,江淮再次愣住了,他怪笑起来,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huáng单说,别撒谎,你是。
江淮唇边的弧度凝固,他不笑了,只是用怪异的目光盯着青年。
感应灯灭了,楼道里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huáng单在黑暗中说,明天你还会在楼底下等我吗?
江淮嗤笑,做梦吧你。
huáng单说,你等我,我给你带好吃的。
江淮又笑,烟雾在暗中飘散,从他的唇上落在huáng单的唇上。
huáng单听到男人笑着说,小子,你当我是小孩子啊,还带吃的。
他抬脚跺在楼梯上,光亮一下子就把楼道带离黑暗。
江淮面上的qíng绪没有收敛gān净,被huáng单捕捉到了,还有他眼睛里被抓包的窘迫。
短暂的静默后,俩人前后上楼。
到五楼时,huáng单停下来歇会儿,他抓着楼梯,气息有点紊乱。
反观江淮,呼吸平稳,一点感觉都没有。
二十多岁的人,还不如六七十岁的,打扫楼道的大爷都能一口气爬完六楼。
huáng单堆堆眼镜,他倒是想锻炼,可是没时间,从凌晨开始就要观察合租房里的人,白天要上班,回来已经很晚了。
每天都是那么过的,心力jiāo瘁。
进门后,huáng单发现男人站在客厅,两片薄唇抿的很紧,像是在犹豫着什么事,没下好决定,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江淮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进房间,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huáng单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开了灯往里面看。
他仔细的扫视着房间内的一切,桌上的电脑,早上没来得及叠好的杯子,还有chuáng头的空水杯,贴墙放置的衣柜门也紧紧的关闭的。
一切都和他早上离开时保持的一样,说明没有人进过他的房间。
huáng单走进房间,反手带上门,瘫坐在电脑前的椅子上,从袋中取出两片猪ròu铺嚼了起来。
微甜劲道的口感在嘴里弥漫,他不知不觉的吃了五六片。
huáng单随意的转了下椅子,正好面对着紧闭的衣柜,他的眉头动动,轻轻走到柜门前,猛的拉开柜门。
衣柜内的衣服井然有序的挂着,整整齐齐的一件挨着一件。
huáng单拨开挂着的衣服,露出衣柜后面破烂的底板,衣柜内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
他摘下眼镜,用力掐了掐眉心,工作太累,都有点神经质了。
把衣柜的门关上,huáng单拿起chuáng头的水杯,倒了杯温水,他够到显示器旁边的蜂蜜,挤着瓶子滴了几滴到杯子里,又放一个茉莉花茶的茶袋。
huáng单晃晃杯子喝上两口,长舒了口气,系统先生,这次的任务好难。
系统,在下觉得,huáng先生一定能完成的。
huáng单说,是啊,我一定能完成。
就是劳心劳神,半死不活。
huáng单打开电脑,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网页。
本来他想看新闻,可是他又觉得现在的新闻要么唱高调,要么胡编乱造,各种标题党,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huáng单只能打开电影网站,找部国外的电影看了起来。
他要在睡前放松一下。
不然就是加班,睡觉,上班,加班,这样循环着,有种时间紧促,脑部的神经一直绷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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