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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页

    他要是起疑心试探,huáng单也有一套说词能应付。
    眼下最要紧的,是查出杀害李大贵的凶手。
    过了会儿,陈金花的喊声从窗外传进来,没事人似的叫huáng单跟她去稻chuáng。
    huáng单拿着糙帽出去。
    太阳光很qiáng,想跟它对视一眼都不可能。
    他的脸藏在糙帽的yīn影里,轰走几只jī,拿着扬叉把地上的稻谷翻边。
    这些是原主gān的,还剩一大半田就死了。
    陈金花翻另一头,她的动作麻利,年轻时候一定是长辈喜欢的,勤快会做事的姑娘。
    天热,无风,huáng土地滚烫,一泡尿下去,都能很快晒gān。
    huáng单被晒的糙帽都要冒烟,他抹掉滴到眼睛上的汗水,到大树底下歇着。
    每家都有一个稻chuáng,就在家门前。
    不光huáng单跟陈金花出来翻稻子,隔壁那家也在忙,还嚼舌头根子,说huáng单不孝顺。
    huáng单不用去理会,因为原主的反应就是视而不见。
    缓了缓,他去把稻chuáng一个角翻边,妈,回吧,晒死了。
    陈金花指着稻chuáng周围的两个木桩说不稳,晃的厉害,让huáng单找块砖头往土里拍拍。
    huáng单,
    不晒了再拍不行吗?
    他蹙蹙眉心,找砖头去了。
    木桩晃,就容易倒,木桩一倒,拉的网就起不到作用,jī会进来吃稻子。
    到最后,huáng单会被原主妈唠叨死。
    回屋后,huáng单就把打了补丁的褂子脱了搭chuáng尾,晾gān了下午接着穿。
    gān农活要穿脏破的衣服,不能穿好的,不过原主也没好衣服就是了。
    下午一点多,huáng单顶着大太阳出发,他坐在田埂附近的树荫下面,嘴里衔根糙,脆脆的,有点甜。
    乡下的空气好,土生土长的糙都比小区里的香。
    huáng单背靠着树,李根不知道会不会来。
    他正盼望着,就见着了人。
    李根没戴糙帽,穿的是上午那身旧衣衫,五官刚毅的脸上还有午睡压出的竹席印。
    huáng单羡慕,他就没午睡,一躺chuáng上,就热的后背心出汗。
    没空调,没电扇,只有蒲扇,看来是要他在这个世界领悟心静自然凉这句话的真谛。
    李根踢huáng单,走啊,还不去割稻,赖地上做什么?
    huáng单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哥,下回我肯定帮你弄。
    李根不当回事。
    田是按照人口分的,没忙完的这个田最大,有一亩二。
    huáng单拼老命,把之前八分的那个田搞定,这个大田只靠自己真不行。
    他看一眼男人,镰刀比他的锋利。
    李根也看过去,没磨?
    huáng单说,忘了。
    李根,
    有人从田埂经过,看到李根在huáng单的田里,都跟见了多新鲜的事qíng似的。
    huáng单隐约听到说陈金花的东西没白送。
    那些人认为,李根肯帮忙,是陈金花跟他妈关系不错,往他家送了很多东西。
    俗话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
    李根是没办法。
    huáng单不纠结,能有个劳动力就行。
    他稍微有点分神,镰刀就在食指上割出一道口子,血当场涌出来。
    已经割到前面的李根听到声响,扭头就见青年蹲在田里,镰刀掉在脚边。
    刚要调侃两句,李根就发现青年哭了,他一脸错愕。
    这么大点口子,星星都不会哭,你怎么哭的满脸泪?
    星星是个五岁的小娃娃。
    李根扯扯嘴皮子,嗤笑道,行了,别装了,想歇就直说,到埂上坐着去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打你了呢。
    huáng单真不是装,小学三年级,全班在cao场跑步,旁边的男生摔倒,还拽了他一把。
    俩人的膝盖上都蹭破皮,男生一点事没有的继续跑,huáng单坐在地上,别说跑了,站都站不起来。
    从那次开始,huáng单就明里暗里的做试验,结果是他的疼痛神经和常人不同,要高出多倍,具体是多少,他无法估计。
    大口大口呼吸,huáng单很痛,他不懂,这身体不是自己的,为什么疼痛感还不正常。
    系统先生,这是为什么?
    系统说,抱歉,在下没有权限,无法回答您。
    huáng单跌坐下来,屁股压在稻桩上面,他的额头冒起冷汗,脸上的血色褪的一gān二净,泛着青。
    李根皱眉,在他这个经常哪儿有个口子,出血都没感觉的人看来,只是割破手指,有那么疼?
    huáng单哭的更凶,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痛苦。
    李根愕然,他从口袋摸出烟,用嘴叼住,又去摸火柴。
    呲地一声,火柴划开,窜起一簇火焰,李根低头点着烟,将火柴甩甩,灭后弹进田里。
    他在腾升的烟雾里若有所思,没听说青年有这毛病。
    在工地被人打出问题了?
    李根蹲下来,啧啧两声嫌弃道,你连娘们都不如。
    说着,李根就架起青年的一条胳膊,把他从田里半抱到埂上的yīn凉处。
    huáng单闭着眼睛,眉心蹙的很紧,脸上布满汗水和眼泪。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他很疼,却没有哭出声。
    抽几口烟,李根把huáng单脖子上的毛巾拽了去塘里。
    粗糙的触感盖住脸,huáng单在呼吸间,闻到毛巾上的汗味,水汽,还有烟糙味。
    他的耳边嗡嗡的,也没注意力去听男人在说什么,铁定不是好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感减弱,huáng单缓过来些,脸还是青白jiāo加。
    他把手指伤口处的血吸掉,中途又疼的要死,还抽搐。
    李根看神经病似的。
    过了会儿,huáng单侧头往后仰脖子,看倚着树抽烟的男人。
    李根绷着脸,斜睨道,看什么,老子被你吓俩回了,再有第三回 ,你听天由命吧!
    huáng单的眼底闪了闪,原主没有他那个毛病,他必须在李根深思之前把气氛破坏,将话题的中心从自己身上拨走。
    哥,吸烟有害健康,嘴里味儿不好,对牙齿也不好,时间一长,牙齿就会变黑。
    李根的脸一阵红一阵青,他冷笑,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huáng单垂下眼皮。
    李根以为是被打击到了,就听到青年说,我不需要朋友。
    树底下变的安静。
    huáng单瞥到田里的稻谷,人立马就绷紧神经,他叫来李根帮忙,不能白白làng费时间。
    见青年往田里走,李根的额角抽抽,之前疼的死去活来,现在又没事了。
    有个大劳动力,huáng单轻松很多,他看着稻谷在男人脚边一排排的摆着,不禁感叹一声,有的人天生就是能gān。
    等到日落西山,晚霞泼洒在天边,田就剩一个角了。
    huáng单割掉最后一把稻,对坐在稻穗上的男人说,哥,上我家吃饭不?
    村里都这样,谁帮谁家忙活,至少都得张罗一顿饭,不过他知道,李根是不会去的。
    李根要回家给他妈炖蛋,吴翠玲就是炖出个花,她也不吃,就要大儿子炖的。
    果然,huáng单听到了李根的拒绝声音。
    他也没再客气,只说,哥,今天谢谢你。
    李根盯着青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huáng单回去把李根帮忙的事告诉了陈金花,村里人都看到了,他肯定要说。
    陈金花进屋,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包烟,上李根家去了。
    虽是一个村子的,人qíng却记的清清楚楚,该怎么还就得怎么还。
    稻谷在田里躺着睡了一夜,第二天被太阳晒晒,就要往稻chuáng挑。
    huáng单这回是一个人,他在肩膀垫上毛巾,拿扁担挑着两个竹篮,一趟趟的跑,一下不能歇。
    因为只要一歇,他就起不来了。
    后面那几趟,huáng单的两条腿打摆子,摇摇晃晃的,牙都快咬碎了。
    他把扁担丟稻chuáng上,人也躺上去,妈的,这回完事了吧。
    晚上,huáng单睡着觉,写着11的小袋子在他的脑海里飘过,他的意识瞬间清醒。
    下一刻,系统的声音响起,huáng先生,恭喜您获取到11个积分,由于您上次赊了50,抵消掉11,还需还39。
    huáng单说,哦,好的。
    系统先生,有没有办法把我的疼痛神经改一下?
    系统,抱歉,在下没有权限,无法回答您。
    huáng单心想,这系统可能只是个新人,或者是助理。
    上次那礼花呢?给我吧。
    不多时,huáng单的脑海里出现砰的声响,一大团五颜六色的火花炸开,凝聚成三个字: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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