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她一眼，就看尽了她的一生。这不屈和绝望，让他心生恻隐。
    若能让她回到过去就好了。
    这一个念头生起，这个世界的天地法则和他的意志激烈碰撞。
    他不知道那一刻的自己，到底是谁，从何而来，只隐约感觉自己的意志强大到可以影响这片天地。
    他想满足她的心愿。
    这种意志，干扰了这片天地的平衡法则，被这个世界排斥驱逐，但他的意志太强大了，在和天地之力激烈碰撞后，时间法则错乱，时光回溯，一切重回五年前。
    那一世的五年，等于并不存在，只有重回过去的叶慕兮，仿佛大梦一场。
    而他自己，浑然不知。
    当然这一切因缘巧合，就是南宫凛现在知道了，让他重来一次，他也做不到。
    他无法让时光倒流，只是他的灵魂意志干扰了天地法则，互相排斥碰撞，出现的意外。
    “天书的通天之路，是回到九州大陆唯一的办法。古籍上说，每个世界都有天地法则的保护，所以九州大陆那些强者都无法降临这个世界，我们的先辈和白凤凰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意外才来。但是千百年来，除了他们，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外来者。那么强大的人都过不来，我们更加没办法过去。只有这个通天大阵，是唯一的办法……”云叔强调说道。
    南宫凛看着他，“你说的，我明白了。但通天大阵只是个传说，就是九幽族也没试过，不知真假。就算是真，我也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你难道不想活吗？你不想和叶慕兮长相厮守？”云叔皱眉。
    南宫凛看着他，“如果我的命，要靠数十万百姓的命去换，不如不要。”
    天书只是记载了一个阵法，启动，需要灵魂之力。
    人死之后，灵魂很快就会消散。但在消散的那瞬间，会被通天大阵吸引，汇聚成灵，启动阵法。
    在这个没有天地灵气的世界，这是唯一的办法。
    至于到底需要多少人命，数十万只是至少。谁都没有试过。
    千年以前的白凤凰，是当朝皇后，她不允许九幽族牺牲数十万百姓，举国之力阻止。
    九幽族隐居以后，她寻找不到，临死之前留下遗言，九幽族乃是大祸。凡王者，遇见必诛之。否则，亡国之祸，指日可待。
    千年以来，朝廷兴衰更替，中原几经易主。但这个秘密，被传承了下来。
    等到大乾王朝这一代，历史的真相被淫灭，他们根本不知道九幽族到底有什么不同，也不知道什么是天书，只知道，必杀之。
    这便是大乾皇族屠杀九幽谷的原因。
    而对于隐居千年的九幽族人来说，他们也不知道真相，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在法则的约束下，他们和普通人，一般无二。
    唯有每一代的族长知道。
    上一代的族长，就是圣姬。
    但她从未想过集齐四卷天书，通天之路太残忍。
    后来她和大乾太子相恋，意外暴露九幽谷的存在，就被当时的大乾皇帝，诛尽。
    等大乾明帝也去世，他没有把这个秘密告知南宫凛，带进了棺材。
    从此，再无人知。
    南宫凛得到第一卷天书时，就从云叔口中套出了它的秘密。但这太荒诞，就好像有人告诉你，这世上有长生不老药一样。
    他不信。
    而现在，太多事情容不得他不信。
    可他也不打算这么做。
    “南宫凛，那些百姓与你何干，牺牲他们，有何不可。你看看寂无咎，再看看你，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云叔恨铁不成钢。
    南宫凛看着他，淡然说道，“我现在是大乾的太上皇，那些人都是我的子民，怎么能说不相干。复国都不能让寂无咎停下脚步，他太执着。”
    “你怎么就这么固执。”云叔怒道，“你就宁肯这么死吗？你不是信奉弱肉强食吗？现在你有这个权势，牺牲这些人，是他们弱小，你不该仁慈。”
    南宫凛沉默了一下，淡淡说道，“弱肉强食，但在这之前，我是一个人。”
    人生在世，总有些事情不可做。没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是什么大公无私，只是身而为人，我还是一个人。
    “我会告诉寂无咎，这个通天大阵是假的。”南宫凛看向他，扯了扯唇角，“你觉得他信我，还是信你？”
    云叔猛地一拍额头，“哎哎哎，你这个臭小子，他本来就半信半疑，你这么一说，他绝对不会信了。你怎么就净坏事呢。”
    南宫凛足尖一点，离开地宫。
    ……
    南宫凛决定御驾亲征，亲自去前线，和寂无咎议和。
    “你要御驾亲征？我要跟你一起去！”叶慕兮攥着南宫凛的袖子，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以前只要是有危险的地方，叶慕兮总是要软磨硬泡他才会答应。
    但是这一次，南宫凛只是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好。但你要跟在我身边，不准跑远。”
    “咦？这么爽快？”叶慕兮微微惊讶，将他拥的更紧了，薄唇微弯，“舍不得我啊？”
    南宫凛低眸看她，“是。一天一个时辰，都舍不得你。”
    四目相对，他眼底的温柔倾城。
    “那可不行，我还要陪小柿子呢。”叶慕兮故意说道。
    南宫凛封住她的唇，霸道而专制，“不准陪他，你是我的。”
    “唔……自己儿子的醋都吃……唔唔……”剩下的话被深吻覆盖，只剩下一片旖旎风光。
    芙蓉帐暖，四肢相缠。
    叶慕兮次日中午醒来，已经在马车里。她累了一整夜，连早晨出发都没醒，直接被他抱上马车。
    “难道是他禁欲太久？简直是禽兽。”叶慕兮揉了揉泛酸的腰，趴在车厢的软塌上，不想动弹。
    瞟了一眼旁边正在批阅奏折的南宫凛，没想到对方也仿佛有所感一样，回头望去。
    四目相对，他眼中的汹涌的情绪，仿佛要将她吃干抹净，看的她腿软。
    “你你你……别过来，我才刚醒……唔登徒子……”
    该怎么离开，才能让你不那么难过。
    我的慕慕。
    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