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靖安世子府。
    “世子妃，曲凌纱说有要事和您商议，您见还是不见？”宛秋禀报道。
    叶慕兮有些意外。自己的态度，曲凌纱已经很清楚，她竟然还会找上门。
    看来，还真的有事。
    “请她进来。”叶慕兮黛眉挑了挑，顿了顿又说道，“请商陆先检查一下。”
    万一曲凌纱自带毒药，就是冲着自己的孩子。
    她谁都要防。
    “是。”
    曲凌纱倒是并没有摆圣女的架子，商陆暗中检查了一下，确定她身上没有什么古怪的气味，叶慕兮这才和她正式见了一面。
    这是自从两人闹翻之后，她们第一次单独会见。
    数月未见，曲凌纱没有穿她那身圣女礼服，只是一袭烟霞长裙，寻常妆扮，倒像是当初在江上初遇那时。
    但背叛就是背叛，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我知道桃妃是你送进宫的，你到底要怎么才肯让她收手，我可以跟你谈笔买卖。”曲凌纱并未多做叙旧，开门见山说道。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以她们如今的关系，说什么旧日交情，不过是火上浇油。
    “她的人是我送入宫，但是，你买卖找错人了。”叶慕兮扫了她一眼，平淡说道，“宸王难道连这都没告诉你？她姓寂，叫做寂桃夭。是宸王的亡妻，寂子衿的孪生姐妹。而她这个人，也跟我没关系。她是寂无咎的人。”
    曲凌纱脸上却没什么意外。果真是他。
    她早就猜到，虽然桃妃是以西域公主的名义送入宫，叶慕兮搭桥。但叶慕兮不可能那么快，找到一个和寂子衿一模一样的人。
    只有早有筹备的人，才能有如此充分的打算。
    只是曲凌纱没有想到，这个桃妃，应该说是寂桃夭，竟然是寂子衿的妹妹。
    但，也并不奇怪。
    两人长的如此相似，孪生姐妹，倒是……很有可能。
    “我相信你的决定，能够影响寂无咎。只要你答应和我合作，你能说服寂无咎。”曲凌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叶慕兮说道：
    “宸王是明面上的敌人，就是寂无咎不用这种法子陷害，我相信你也不会担心。但是，兰若仙不一样。”
    这个名字，让叶慕兮的眸光微微闪了一下。
    “当初就是兰若仙把水月莲给宸王，让他娶你。这件事，除了你，也就只有我和宸王知道。我跟你一样清楚，兰若仙是个可怕的敌人。可是，南宫凛不知道，南宫玉潇不知道，南宫玺不知道，君陌尘也不知道。”曲凌纱看着叶慕兮，一字一顿：
    “兰若仙当了南宫凛十几年的妹妹，你才认识他多久，孤立无援，有几分胜算？”
    叶慕兮没说话。
    曲凌纱说的是事实。整个南宫家族，包括世子身边的好友，没人怀疑兰若仙，没人觉得她是坏人。
    只有她，和她的敌人清楚。
    “但我可以帮你。我们联手，拆穿兰若仙的真面目。我是宸王的人，我有机会和兰若仙合作，然后再出卖她。”曲凌纱认真说道，“我只希望，你让寂无咎罢手，他用其他法子对付宸王也就算了，我不想桃妃欺骗他的感情。利用他对亡妻的情谊，太过分了。”
    曲凌纱的条件很诱人。
    叶慕兮一直到现在都没想好，怎么对付兰若仙，她就像一朵完美的白莲花，令人无从下手。
    这或者是一个突破口。
    “你找错人了。我没法决定寂桃夭做什么，更没法决定寂无咎做什么。”叶慕兮淡淡说道，“你说寂桃夭欺骗了宸王的感情，说她过分。但是，感情的事，一向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是寂桃夭骗皇甫宸，也是他自己愿意被骗，心存一丝奢望。”
    顿了顿，叶慕兮又说道，“你走吧，我和你，无话可谈。”
    “你再考虑一下？”曲凌纱放低了态度。
    她当初背叛叶慕兮的时候，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也许冥冥之中，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没什么可考虑。你走吧。”叶慕兮并没有恶语相向，但是语气淡漠的，没有丝毫情绪。
    曲凌纱叹了口气，“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
    漠北的冬日格外寒冷，凌宜娴也曾去过北疆，但这漠北草原比北疆，冷了数十倍。
    自从来到汗庭，她就只窝在帐篷里，哪都不去。
    上好的御用银炭烧的整间帐篷都暖洋洋的。
    她穿着一袭貂皮袄裙，袖口用金银丝绣着火焰的图腾，翻领上镶嵌着几枚玛瑙宝石，华贵又暖和。
    曲凌纱还没穿过这么贵的衣衫。
    穆北陵特意命裁缝，按照她的尺寸赶制，大小正合适。她向来素简，不爱这么华丽的东西，但是，架不住冷啊。
    这衣衫，很是保暖。
    “哗。”
    厚厚地毡子被人掀开，一脸冷漠的穆北陵走了进来。
    漠北的冬日比中原漫长，小半年都下着雪。他的帽子肩上都落了雪花，曲凌纱习惯了他有空就过来“骚扰”，伸手拍了拍他肩上的落雪。
    “你染上风寒，又要我给你配药。”曲凌纱咕哝了一句。
    穆北陵倒是任着她所为，一路从东海到漠北，虽然她是他的俘虏，但这一路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他还从没跟一个女人，单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
    以至于回到漠北，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时不时往她的帐篷跑。
    曲凌纱也是一样。
    被胁迫和穆北陵在一起这么久，莫名其妙竟然习以为常。穆北陵不是她的朋友，他是敌人，可，自己这俘虏的待遇，又好的过分。
    除了被禁足，她的小日子，过的比草原贵族还好。
    曲凌纱默默告诫自己，坚决抵制敌人的糖衣炮弹。
    “叶慕兮给你的信。”穆北陵阴沉着脸，将一封书信递给她。
    曲凌纱顿时满脸兴奋，几乎是抢过信封，“慕兮给我的信！太好了，我好想她。咦，这信封被拆过了？你已经看过了啊？你竟然偷看我的信！算了算了，你不截留，肯给我，我就很高兴了。”
    见她眉开眼笑，阴云密布的穆北陵，心情似乎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