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志在正一品，但是朝凰书院的考核又不是要分个胜负，只要能获得十二科上等，那就是正一品闺秀。郡主晋封正一品，也不影响我争夺正一品，若是和郡主一起晋封，说不准还会成为一桩美谈。”叶慕兮落落大方。
    这一下，高低立判。
    其他闺秀这才明白，叶慕兮并不是虚伪的祝福兰若仙，她是真的不介意朝凰书院多出几个正一品。
    走自己的路，也不介意别人走的远。
    兰若仙顿时有些尴尬，不管她很快就补救笑道，“叶姑娘说的不错，我也希望能和叶姑娘一起并列正一品。”
    “你们有这等胸襟，不愧是朝凰书院的上品闺秀。今日能够见证两位考试，也是老夫的荣幸。诸位小姐，请。”魏老夫子抚摸胡须，笑呵呵说道。
    众女坐在了自己的琴台前，不少闺秀都有些泄气。遇上兰若仙，运气真差。
    “仙姬郡主的琴艺远远胜过我等，若是不遇上她，我也还算上等琴艺。但是和她一同考试，两相对比，唉。”赵五儿泄气说道。
    张小雅附和道，“你说的不错，同是上等琴艺，却也有好几个层次之分，郡主已经是最顶层，我不过是中层而已，今年不成，明年再考便是……”
    大家抽签决定了弹琴顺序。兰若仙第二，叶慕兮最后。
    赵五儿是第一个，纤纤玉指拨动琴弦，叶慕兮听了琴音微微颔首。有胆量报考琴试，果然有一点底气。
    这姑娘的琴弹得极好，若是周围的对手相差无几，想必能拿个上等。
    一段琴音落下，不少人都纷纷点头。
    下一个是兰若仙。
    兰若仙脸上噙着一抹浅笑，温柔娴静，素手如蝶，琴声如泉，瞬间就盖过了第一位的琴音。
    明明还算上等的琴艺，和她对比之后，竟然变得枯燥无味。
    只剩下她美妙的琴音，令人久久不能释怀。
    “赵姑娘的琴艺还不错，但是有了郡主的琴艺对比，却是黯然失色了。”一个学官点评说道。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
    听到兰若仙的琴音，其他闺秀皆是脸色惨白。等兰若仙一段琴音结束，下一个弹琴的闺秀，完全没能正常发挥，比最初那位闺秀弹的还差。
    再下一个更紧张了，弹得磕磕碰碰，连中等琴艺的水准都没能发挥出来。
    一连数个闺秀，最好的也不过像赵五儿一样弹的中规中矩，而更多是被影响了甚至没平时的水准。
    “郡主的琴艺高出她们太多了，众女都被她的琴音摄了气势。”魏老夫子点头，“不知道这些闺秀里，有没有人的琴艺也能如此精妙。”
    此时，已经到了最后一个。
    台下的群众们屏住呼吸，纷纷翘首以待。叶慕兮和兰若仙，代表的是谁会成为百年难得一遇的正一品闺秀。
    兰若仙的琴艺摆在这，就是普通人都看得出来，她拿个上等，板上钉钉。
    让大家拿不定主意的是叶慕兮。
    如果她的琴艺只是其他闺秀那般水准，这可就完了。
    叶慕兮素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淡然从容地，弹指拨弄，不紧不慢，但这琴音却泠泠悦耳。兰若仙本就注意着叶慕兮，眼神瞬间一变。
    叶慕兮的琴音竟然也这么好……
    铮铮铮……
    众人听的精神一振。很明显地，叶慕兮的琴音竟然和兰若仙一个水准。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停了，还令人回味无穷。
    “第二局琴试，可有人继续。”魏老夫子问道。
    赵五儿率先站起身行礼，“臣女退出。”
    其他闺秀也纷纷站起身行礼，“臣女退出。”
    魏老夫子说道，“若是你们放弃第二局，那就没机会获得上等，可考虑清楚了？”
    “臣女有自知之明，明年再考。”众女道。
    于是这台上一下走了七八个人，只剩下兰若仙和叶慕兮。第一局定的是能否过关，第二局定的是能否获得上等。
    “两位继续。还是按照刚才的顺序。”魏老夫子笑道。
    兰若仙看向叶慕兮，眼神依旧温柔，但是她指尖拨弄，那气势瞬间已经变了。
    仿佛突然天降大雪，但却有那一簇白梅绽放，梅雪傲骨。
    这琴音里有大雪，有梅香，甚至有那凌寒绽放的铮铮傲骨。
    古有琴艺大师，能弹出高山流水之景，乃是琴艺最上层的琴意境界。
    兰若仙此时，展露的便是琴意。
    琴者之魂。
    整个朝凰书院安静地没有一丝声音。
    叶慕兮也是暗暗赞叹。不愧是前世的正一品闺秀，兰若仙单论女艺上来说，当之无愧。
    琴音静落，但是却余音绕梁，那副画卷仿佛还在。
    此时叶慕兮若是弹琴，便是贸然打断了琴意之境。不管她弹的如何精妙，都让人觉得破坏了自己的心情，自然不会觉得愉快。
    但若是不弹琴，又如何继续琴试。
    兰若仙看向叶慕兮，她很清楚。叶慕兮此时，弹，还是不弹，都是输。
    而就在众人沉浸在琴意之中时，叶慕兮拨动了琴弦。
    铮~
    雪地梅景的琴意，被破坏了，不应该说是破坏，而是变化了。
    在这琴意之中，仿佛多出了一缕阳光，风雪停止，初春暖阳洒落，残雪消融，梅林旁的小溪泠泠流动，大地染上了绿意。
    冬去春来。
    兰若仙的冬景没了，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春景。
    万物复苏，欣欣向荣，充斥着温暖而向上的气息。
    唯一能和琴意抗衡的，只有琴意。
    所以，叶慕兮就以琴意，破她的琴意。
    一曲终了。
    众人安静了几秒，突然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
    “能听到两位如此精妙的琴音，老夫真觉得不枉此生了，妙极，妙极！”魏老夫子激动地白胡子直颤抖，“你们两位，琴试上等！”
    台下早已经满是沸腾的欢呼。
    今天的琴试实在是太精彩，兰若仙的厉害大家都知道，但是叶慕兮也如此了得，给了众人大大一个惊喜。
    旗鼓相当，酣畅淋漓，精彩纷呈，不知多少学琴之人，将会以她们为目标。
    叶慕兮宠辱不惊，这是她预料之中的。倒是兰若仙这下真的明白，叶慕兮很有可能，成为正一品闺秀。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