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经历过之前几个世界,对彦松的底子还算了解,端坐在梨花椅上的这个青年,看似反复无常,做事肆意任性,实际上是个极有耐心,深谙韬光养晦之道的人。
除去喜爱甜食,琥珀眼瞳等种种外在特征,这人的性格也有共通之处,只是时隐时显,需要有所接触才能确定可以打动对方的点是什么。
罪臣该死。
这是男人进来以后说的第一句话。
可不敢当吴指挥这声该死。青年冷漠道,如今您身份不可同日而语,还是莫与在下开这等玩笑才好,有何示下,但说无妨。
回答他的是以头抢地的咚咚咚三声,那是实实在在皮骨砸地的钝响,或许是被这举动骇到,当男人抬起满额是血的头时,彦松眼神终于不再漠然,而是多了几分无法拿捏的惊疑,恰对上这位指挥使充满决心的眼眸。
臣罪孽深重,如今自知万死难辞其咎,不敢苟活于人世,但不见殿下最后一面,微臣不舍。他解下腰间雁翎刀,双手捧刀高举,铿锵道,既见殿下,臣已无憾,此为先皇下赐之物,乃神兵利器,殿下若愿意,臣命在此,可随时拿去。
彦松却只是甩了下指尖玉板,光线在他侧脸轮廓嵌上一层朦胧银边,下垂的眼睫也透着蝉翼般的薄光,似乎在思索什么,没过多久,便从喉间发出声哼笑,菱眼转过来,居高临下地问道:
你说你罪孽深重,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罪。
臣罪有三。
吴谢又俯身磕头,地面顿时晕出一道褐红的痕迹,彦松见状不自觉绷紧了唇角,瞳色渐暗。
臣不该在知晓太子逼宫后,因担忧殿下安危贸然逃脱天牢,此其罪一;臣不该假借护驾之名,追寻殿下踪迹以致失去救助陛下的最佳时机,此其罪二;臣不该在未与殿下商量的情况下,怕殿下背负满朝骂名而擅自打乱计划,此其罪三。男人沉声道,臣自知罪无可赦,无论殿下如何裁决,臣,绝无怨言。
吴指挥这番陈词,当真是让人心软啊。眸底光芒倏地锋利起来,玉板流苏刷地扣在指间,只是,就算裁决了又如何,杀了你,本殿难道就能活着出这景阳宫笑话。
臣已让人将五城兵马令送往十里营驻扎处,不到未时,殿下在城外布置的西陉军便能赶到。男人声音放低,竟含着些许失落,殿下若不信,可待此间事了,再做决断。
彦松并没有马上表态,他眼瞳微微下移,显出俯视的姿态,似在斟酌面前这人的话语真假,山文甲在日光飞溅中激起薄冰银芒,有赤朱从鳞面渗入进缝隙中,沁成一片湿润,映入琥珀色的池水中。
你知道的,比我想得还多。摩挲过光滑玉面,青年道,既然话已说开,你不妨回答本殿一个问题。
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大费周章阻止本殿救驾,到底有什么打算
此番太子逼宫,救驾之人虽是殿下,但陛下毕竟已命陨于中宫,如今太子自刎,朝中无君,众臣拥立之人,必然是您。男人抿了抿唇,但臣以为,这个时机,不妥。
玉板被拿捏着换了个面,这人表情终于松动,只是眉眼微舒间,仍有未消冰雪在其间流转:
你无非是怕有人揣测此番逼宫不过一场大戏,本殿贸然登基,反倒惹诸藩王不快,借此机会起兵造势,浑水摸鱼。他说到这里,却刻意顿片刻,你想找个挡箭牌
是。对方回答得很是肯定。
那人选倒不必费心去想了。青年道,也不是不可,只是我帐下幕僚众多,此事凭什么让你来做
殿下不信臣吴谢刷地抬头。
厚底乌靴轻轻抵上男人仰起的喉结,金丝祥云纹饰在靴沿边角,自那双墨瞳中映出微光,青年双肘压住扶手,胸背俯低,露出意味深长的凉薄笑意:
你想我信你
男人伸展于地面的五指微收,轻声应答道:
自然。
乌靴收回,玉片啪地一声被青年随手丢在案上,他起身,浓重阴影投射在男人面前,将对方笼进他所在的世界。
随即,皓齿轻启。
他命令道:
把衣服脱了。
始料未及的吴谢愣在原地。
少顷,鳞甲碰撞的碎响在室内发出有规律的拆解声,不多时,便听哗啦几声,这位雷厉风行的指挥使已利落卸下护肩与掩膊,将腹甲等剥离在地,露出穿在里面的玄色劲衣,正欲抽离腰带时,他忽然顿住了手,不再继续动作。
怎么彦松看了过来。
吴谢低头不语,心底疯狂呼叫系统。
他只剩条裙甲,再脱就要暴露天阉特征了!
之前精神绷太紧,一下子忘记这副身体比较特殊,脱走护肩的时候才想起这一茬,现在这种暧昧不清的状况,是个男人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啊啊啊,他简直不敢想象待会儿被彦松发现之后会是个什么场景被嘲笑没关系,他主要是怕彦松觉得恶心只是稍微想想这种可能,他就完全下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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