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九章亲密朋友
    云聚云散，与天空何碍？我心无挂碍，眼耳鼻舌身意又停留在哪儿呢？既无身，又哪来疲累？我体会着身体里面肌肉的酸痛，神经的紧张，直至细胞的分1裂、死亡，感觉身体空掉了。再回转来，细胞，神经，肌肉，全部都放松下来。
    没有了劳累的感觉，我慢慢地站了起来。慢慢地抬起手臂，慢慢地迈开腿，起势，然后一式一式地练了起来。极慢极忪，仿佛在空气中游泳，上下前后左右，空气产生了很大阻力，我无力阻挡。只有很慢很慢地前进，后退，推、按、托、挤，与空气进行对抗，不，准确地说，是与自己对抗。
    调动全身的力量，但又丝毫无力，头顶上悬，借天之力，脚底下沉，借地之力，两手相争，用背之力，手足相连，用胯之力。
    打着打着，我突然明白了，这拳就应该这么样来练。不用力，是说不用局部之力，不要让身上哪个地方的肌肉紧张，当然也不可能全身都紧张。肌肉放松，血脉通畅，神经灵敏，反应迅速，这是用心操练的拳术，不单纯是身体的运动。
    要以意行气，以意导行，意到气到，身随意走。
    我全身心投入到行拳中来，意趣盎然，毫无疲累之感。
    又行了一遍拳，大汗淋漓，收了势，我立正站着，没有感觉到像刚才的疲惫不堪，而是觉得全身轻松，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我还想再来一遍，唐柔说话了：“别练了，过犹不及啊。现在应该养气了。”
    这话说得恰到好处，我收了手，慢慢地走回洞，坐了下来，静心养气。
    外面传来轻轻的走动声，我心知是黑豹进来了，也没有睁眼，它就在一边安静地趴了下来。山魈也悄悄地进来了，无声无息地呆在一边。
    行功完毕，我睁开眼，感觉到有点异常，却不知道是哪儿不对。
    定睛一瞧，是山魈有变化，它不是像以前那种大大咧咧的叉1开腿坐着，而是很温顺地伏在我跟前，前爪托着脸，看我的目光中有种敬畏的神情。
    黑豹也有变化，不过很不明显，不注意看不出来。以前在我面前，它总喜欢竖起脖颈，眼睛居高临下地看，就像面对猎物，即使是趴着也是如此。但今天，它伏在地上，连下巴也放在两条前腿上，只抬起眼皮往前看。
    这是一种臣服，至少也是平等的姿态。
    这种奥妙的变化应该来自于老神仙与我的交集。它们感应到了神仙的到来？还是神仙对它们也有所交待？我的手触到了口袋里一个物件，心里恍然：它们是感觉到了神仙交给我的东西了。
    我拿出玉葫芦，果然，山魈一见玉葫芦，面露喜色，头连连点了两下，行礼一般。黑豹也微微颔首，像是见到了老朋友。
    我伸出手，递了过去，山魈连忙往后退，双手摆动，嘴里发出“呵呵”的声音，像是视其为神物，不敢触摸。
    黑豹也左右晃着脑袋，觉得我这样做太随便了，是对老神仙的不尊重。
    我缩回手，双手托着玉葫芦，把它举过头顶，它们的视线随着往上看，神态严肃，庄重。瞻仰了几分钟，它们垂下目光，我放下手，重新把玉葫芦收起来。
    它们还在那儿呆着，眼睛看着我，在等待什么。我觉得坐了这老半天体力恢复得还不错，就站起来，想出去走走。我一起身，黑豹、山魈也跟着起来了。我往外走，它们也跟着我身后走，一前一后，顺从恭敬。
    这是把我当作旧主人了。神仙说把这儿交给我了，也包括它们俩吗？我能降伏它们吗？又能把它们带到哪儿去？带在身边？我可不是马戏团的驯兽人，走到哪里还不都得围上一大群人啊，要是发了兽性，伤了人我可担当不起。
    送到动物园去，更不行，这俩怪兽，不吃人都是好的，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呆在那儿给别人观赏。当然，凭它们的灵性，也不会由着我的。好像感应到了我的荒谬的想法，它们吼叫了一声，警告我最好不要这么干。
    随他去吧，得过且过，到时再说。
    我顺着小溪往上游1走，想知道这溪水是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它们也跟着我，在后面一左一右地并排走，安安静静地，像驯养的宠物一样。经常在公园里看到有人牵着小哈巴狗什么的散步，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我身后的这俩怪物，今天要多乖有多乖，连走路的脚步都不乱。要是把它们俩带到哪座公园里，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自己胡思乱想着，不由得笑了。豹和魈不知我见到什么好笑的东西，赶忙上前来看，没有什么发现，看了看我，又相互对视一眼，默默地退到后面。
    小溪发源于密林深处，两1岸树木葱茏，林间绿草如茵，开满各色野花。不时有些小动物从远处一纵而过，偶尔有两只小鸟从枝上飞起，发出扑楞楞的响声。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我感觉到身上微微出汗，两个大家伙在后面一声不出地跟着，沉浸在它们的世界里，我感应不到它们的想法，大概也是顺其自然吧。或者是反正是要跟着我的，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水流渐渐变少，越来越浅，越来越细，快要接近它的源头了。水里已经看不到鱼了，两边的花草也少了许多，再往前走，水流进了一个山洞。洞口很小，只有半人高，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有多深。
    我在洞口站住了，回头看看它俩，它们也站住了，看看我又看看山洞。我问它们：“能进去吗？”
    黑豹看了山魈一眼，山魈迈开步子摇晃着走了过去，在洞口停住了，向我点点头。
    我想，反正有俩神兽保驾护航，有什么好怕的，进去看看再说，就跟了过去。
    山魈看我跟来，转过身向里走。
    我跟在后面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