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和掌柜又庄头带着去拜访新邻居,胡桃和绣月则由庄头娘子陪着到庄里四处走走。
因听了果园的事,绣月有些好奇生虫的果树长什么样,便央求胡桃去看看。
庄头娘子是个胖墩墩、白乎乎的妇人,闻言便笑道:绣月姑娘有所不知,生虫的树都是要烧掉的,免得过病给其它果树。早先发现时,看园的小子就把虫树砍下烧了,连根都掏掉呢!这会儿除了树坑,可没有看的喽。
哪知绣月虽有些失望,却仍不死心,转而打起树坑的注意,嚷嚷着要去瞧一瞧。
胡桃有些好笑,却也知道她最近闷坏了,于是三人转去果园看那神奇的树坑。
三人才到果园边上,便听到里边有争吵声传来。
一个青年不耐烦地道:胡小公子可起来吧!我不过是个佣工,如今又被你们家辞了,哪里见得到什么赵管事,你求我有什么用?
只听一个抽噎的男孩声音响起:我知孙大哥你最是仗义,先前在庄里头,如果没有你帮忙,我们母子早就被欺了去。此事本不该再烦劳你,只是我实在没有办法。孙大哥你也知道,父亲原本要将庄子留给我,哪知恶奴欺主,竟背着我偷偷把房契地契拿去典当。他们关了我十来天,也是今日他们没防备才叫我逃出来的。
那位孙大哥闻言沉默了。
男孩继续道:如今我能指望的只有孙大哥了。现下我父亲还在陵城,我也不敢太麻烦孙大哥,只求您帮忙给父亲身边的赵管事带个信,把我的处境告诉父亲。父亲疼爱我,前些日子送我到鹿鸣书院求学,如今又留下这偌大的庄子,岂会容忍恶奴欺负我?只要孙大哥帮我这遭,父亲定会感激您
余下的话胡桃便没再听。
庄头娘子原想呵斥那二人,被她制止。三人原路返回,没有惊动说话的那两人。
等回到大屋,绣月终究按捺不住好奇,问道:刚才那两个人是谁啊?听他们说恶奴欺主,该不会是咱们庄上的吧?
庄头娘子忙到:不是不是。绣月姑娘误会了。
她见胡桃面上带了好奇之色,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出。
原来那位求人的小公子,就是隔壁那个庄子的旧主人,也姓胡。这家人说起来跟胡桃也算同宗,只是家业基本都在南边,常年不在陵城。今年倒是在陵城待了半年多,却是为了分家。他们想将这一支分出去,在南方开宗,和胡族长并几位长老扯皮了好几个月,终于成了。如今便把陵城的产业一一变卖,只等年后举家迁去南方。
而这位胡小公子,原来是这家唯一的庶子,今年十岁。在他七八岁时,他身母病故,便被他父亲接到身边教养。半年前随家人来到陵城,原本住在城里大宅,不知怎么的前几个月突然到旁边的庄子来了。
过了一个多月,那位孙大哥和另外几个家仆一起来到庄上,说是要协助胡小公子打理庄子和田地。哪知没几天孙大哥就被辞了,众人才知道他不是胡家家奴,而是雇佣工。碰巧那些天果园害了虫子,比往年厉害,看园的人束手无策。这位孙大哥却懂一些除虫之法,帮着控制虫害,庄头见他有些本事,就留他在园里帮忙。
其余的庄头娘子就没说了,但胡桃大概猜得到。
多半是嫡母容不下庶子,借着分家的机会把他留在陵城。涉及到胡家的阴私,庄头娘子不好多说,胡桃也没法管长辈的私事。原本如果没分家,她或许可以跟胡族长提一提,可既然已经分了,胡族长也没法管。
今天听那位胡小公子说话,倒是个聪明的。先说是恶奴欺主,又说他父亲如何看重他,又诱之以利许下好处,大约能说动那位孙大哥吧。
胡桃于是丢开这事不再管。
因快要过年,胡桃不好在庄上多待,而和掌柜那头事情也忙完,第二天一行人就回陵城了。
马车一路颠簸,车厢里点了炭炉,暖烘烘的,热气熏得胡桃有些昏昏欲睡。
一个紧急停下,胡桃和绣月不防身体向前扑去。
外面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吵嚷声。
胡桃头脑立马清醒,叫人去问外面出什么事了。
一会儿和掌柜身边的人来回报,说是路上冲出个孩子,惊到谁的马,被踢了一下。和掌柜正查看情况,请胡桃稍等。
胡桃没法淡定了。被马踢了,又是孩子,别出什么人命啊。于是让绣月去看看情况。
过了一会儿绣月回来。好在那孩子只是擦破了额头,身上倒没什么大碍,也不哭闹,只是央求和掌柜带他回城。
绣月神神秘秘说道:小姐可知道他是谁?
胡桃奇道:你竟认识?
何止我认识啊。小姐你也见过的她凑过来低声道:就是咱们去见郑大娘那天,给小偷求情的那个小孩儿。
那小孩胡桃倒也有些印象。只是既然住在城里头,怎么会独自一人出现在大路上,身边也没有父母在?
和掌柜在马车外说了事情经过,又说回城后先把胡桃送到胡族长那里,再派人送那孩子回家并处理后续的事情。胡桃点头。
到了胡族长府上,胡桃回自己院子收拾了一下,就去拜见胡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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