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一直足足有七八分钟之后，一群人才从曹震带来的恐惧当中回过神来。
    一个三十出头，高高瘦瘦的男人瘫坐在地上，看着周围的众人问道。
    瘦虎！
    这是男人的名字。
    虽然看上去瘦的只剩下个骨头架子，但是骨子里却是一头下山猛虎。
    现在老七已经算是废了。
    之前要是说还有老七顶在前面的话，现在这些却是完全都压在了他们的头上。
    “还能怎么办？这次曹老大是真的怒了，要是明天早上之前还没把那小子找出来，到时候咱们全都得倒霉。”
    瘦虎旁边一个身材臃肿的胖子皱了皱眉头。
    咬着牙一脸无奈。
    刚才曹震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一晚上，最多七八个小时。
    如果到时候还是没有找到疯子的身影，他们就真的只能提头来见曹震了。
    这么多年，草真的手段他们是最清楚的。
    最好不要触及到他的底线。
    否则曹震一怒之下，真的就是尸横遍地、流血漂橹。
    “胖子说的对，这次咱们几个真的得齐心一次了，不管以前有什么过节有什么矛盾。”
    瘦虎点点头。
    一双略微浑浊却无比凌厉的眼睛在大厅里众人的脸上扫过。
    “回去之后，堂口分舵下面的所有人全部派出去，就算是把老城区挖地三尺，翻个底朝天也得在天亮之前找到那小子了。”
    “麻痹的，都是那个狗日的东西害的，让老子大半夜在这里挨饿受冻。”
    突然一个留着长发，神色阴鸷的男子怒骂了一句。
    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现在大厅里站着的哪一个不是暗夜堂元老级别的老资格，为了暗夜堂不知道出了多少力气，现在却要为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在这挨骂。
    男人是越想越恼火，胸口里一股怒气更是直冲头顶。
    “老枪，慎言！”
    听到男人的话，瘦虎脸色猛地一变。
    眼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现在可是在暗夜堂的总舵，在这里说这种话岂不是在找死么？
    “就是老枪你小子不想活了，可别拉老子下水。”
    胖子一向就跟老枪不对头。
    现在听到老抢在这个时候还敢说这种话，嘴角忍不住掀起一抹冷笑。
    这话他们几个知道是在愤怒疯子带来的麻烦。
    但要是被人捅到曹震那里去，老枪就是死路一条。
    “不管了，老子先回去了。”
    话出口之后，老枪一下子就后悔了。
    不过脸上仍旧是一片冷冽。
    抛下一句话老枪直接起身离开，朝大厅外面走去。
    “咱们也走吧，回去找人。”
    瘦虎扫了众人一眼。
    之前还瘫倒在地上的一群人都是赶紧起身，今天一晚上不睡觉没事情，但要是事情没做好，接下来可就真的别想睡了。
    很快大厅里众人就走的一个不剩。
    只剩下这幢老阁楼在昏暗的灯光下越显恐怖，就像是一头潜伏在夜色下待人而噬的凶兽。
    十二点之后。
    整个暗夜堂下面的所有分舵和堂口的人，全都是被一个电话从酒吧、被窝里叫了起来。
    数百号人就跟是疯了一样，将整个老城区一寸寸的搜索过去。
    每一栋老房子都没有放过，无论是有人居住的还是荒废已经很久的。
    他们接到的都是各自老大下的死命令。
    如果在天亮之前没找出疯子的话，所有人都得倒霉。
    如果说高压之下有人有逆反抵触心理的话。
    无论是谁第一个找到疯子，不论是生还是死，只要确认是疯子之后，直接奖励十万现金。
    这个消息算是彻底把暗夜堂上下的小喽罗们的血液全都刺激的沸腾起来。
    一个消息十万块！
    这是什么概念？
    只要有了十万块到手上，什么样的女人玩不到？什么样的好酒喝不起？
    到暗夜堂混的都是混街头的那群没出息的货色，不说十万块，就算是一万，让他们杀人都敢。
    一晚上的时间，数百号人就像是蝗虫过境一样。
    就差没有把老城区彻底掀翻过来。
    瘦虎他们一群堂口的老大也没闲着，全都到了老城区。
    暗夜堂所有大佬齐聚老城区，这个消息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暗夜堂和黑虎帮在几年前的那场大战之后，又要再次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黑虎帮的人同样是被惊动。
    从黑虎帮老大张枭到下面三大堂口的老大，所有人都是被叫齐。
    张枭更是派出去无数人打探暗夜堂的举动，时刻盯着对方的动静。
    只要暗夜堂有丝毫动手的迹象，黑虎帮上下数百号人就能随时出动。
    两湖张家和东北曹家，曾经的六扇门世家之间的联系早就分崩离析。
    作为张家和曹家在江城的势力，黑虎帮和暗夜堂这些年来明面上和私底下不知道交锋了多少次。
    几年前的那场大战中，两大帮派之间更是伤筋动骨。
    也就是在那次之后，黑虎帮和暗夜堂这才慢慢陷入平和的局面中，虽然私底下的小动作还是不断。
    但是像今晚这样，暗夜堂下面的所有大佬全部出现在老城区。
    这就已经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了。
    今天这个夜晚下的江城。
    就像是山雨欲来，让人无比压抑。
    ……
    五点钟。
    距离天亮已经不足一个小时的时间。
    但是瘦虎他们仍旧是没有收到下面人的消息。
    凝重、不安、紧张和焦躁……
    各种情绪全部堆积到众人的心头上。
    瘦虎靠在车前，脸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分舵下面的所有人，只要还能动弹没死的全都被他拉了出来。
    将近一夜的时间过去，瘦虎的头发都被夜露打湿了。
    脚底的地面上则是一大堆的烟头，至少有三四十根。
    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手里还夹着一根烟在不停的抽着。
    在他不远处的另外一条路口处，胖子同样是站在路灯底下，不停的抽烟，围着车子来回转动着。
    五个小时了。
    下面的人还是毫无动静。
    瘦虎心里头就跟是抓了狂一样，恨不得一脚将身后靠着的跑车踹飞出去。
    “妈了个巴子的，疯子，你小子要是没死，迟早老子也要亲手给你弄死。”
    瘦虎眼睛中寒光一闪。
    嘀嘀嘀！
    突然一直紧握在左手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瘦虎心里头却是猛地一阵狂跳。
    他有一个很强烈的预感，这个电话带给他的将会是一个好消息。
    深深吸了口气，瘦虎按下了接听键。
    “老大……我找到疯子的尸体了……就在门楼这边的一个小区里。”
    手机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压制不住的狂喜声。
    “地址发给我，记住，待在那里别动，什么地方都不准去，更不要让其他堂口的人发现。”
    “明白了吗？”
    瘦虎眼角狂跳不止，一把捏碎手上刚点起的烟头。
    压低声音叮嘱了一句。
    疯子是被他手下的人找到的。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将手机收回口袋里，瘦虎上车，然后猛地一踩油门。
    跑车瞬间在一阵啸鸣声中化作一道黑色的影子，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几分钟之后，瘦虎已经叫上几个最信得过的心腹过来，一起出现在小区里。
    打着灯光，一群人径直走上楼梯。
    只是刚一进去，就从楼道里传来一股恶臭。
    “是轩子。”
    瘦虎的一个新心腹一下子就认出来横躺在楼道里的那具尸体的身份。
    “果然在这。”
    瘦虎心头抑制不住的一阵狂跳。
    等了一晚上的时间，总算是没有白等。
    没有理会轩子的尸体，瘦虎带着几个人径直走上二楼。
    “谁？”
    漆黑的楼道里很快就传来一阵带着颤抖的声音。
    “是我。”
    瘦虎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
    “老大……”
    夜色中立刻亮起一道灯光。
    随后瘦虎就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脸色煞白的守在一具尸体前面。
    整个人已经被吓得半死。
    “疯子……真的是疯子。”
    瘦虎上前，几个心腹赶紧将手中的灯光全部聚集到地上的尸体身上。
    看着地上已经开始腐烂发臭的尸体。
    瘦虎一眼就认出来。
    他就是疯子。
    曹震从金三角带回来的那个杀手。
    别人不知道，瘦虎对疯子的身手实力可是一清二楚的。
    在整个暗夜堂之中，除了曹震和曹震身边的两大金刚狂蟒与大锤之外，疯子的伸手绝对是最强的。
    但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桀骜不驯的疯子，此刻却像是一条狗似的死在了这栋早就废弃的楼道里。
    让瘦虎有些难以理解。
    “死的好，死了也省的老子以后动手。”
    瘦虎嘴角掀起一抹冷笑，因为这小子他可是一晚上都没睡觉，还连累老七被断去一条胳膊。
    不过瘦虎没有犹豫太长时间。
    疯子是死是活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活着只要别招惹他就行，死了更好，还不添堵。
    至于老七，要不是看在认识多年的份上，瘦虎才不会去关心他的死活。
    “守着他，谁都不准动。”
    扔下一句话，瘦虎心情大好的离开楼道，走到小区楼下。
    点起一根烟，一直等到天色差不多放亮的时候。
    瘦虎这才掏出手机拨通了曹震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