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溪别扭地和她对视了一眼,自从那天那场对话后,两人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说过话了。郝菲搬了张凳子坐她边上,不自然地开口:“下午跑步如果跑不动了就弃权。”
下午要跑三千米,报的这个项目也是阴差阳错去凑数的,林溪溪哼了一声:“我才不弃权。”
郝菲侧过脸:“你那体格自己不清楚啊?弃权又不丢人,多的是人弃权!”
听出她这是要和好的意思,林溪溪也顺着台阶下,低着头声音细细的:“我和柳时真没什么,你喜欢他我当然是支持你的。再说了,你不是知道嘛!我现在喜欢程殊喜欢的不得了!”
“知道了。”
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程殊突然站在了她面前,手上还拿着稿子,身板和旗杆一样直,半遮住她上方的阳光。讲台上是那个道貌岸然的父亲在发言,他一腔怒怨在听见她这句话时陡然消失殆尽。
林溪溪抬起头很惊喜:“你演讲完了?”
全然没有被抓包告白的羞涩感,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郝菲轻轻地揪了一把她的腰,暗骂一句“重色轻友”!端着凳子又识趣地回了后面。
程殊顺手帮她拿过手上的班旗立在自己身前,视线放在她肚子上的热水袋上:“肚子疼?”
林溪溪不明所以,他指了指热水袋:“很冷?”
这热水袋其实是张博的女朋友适逢生理期,刚刚去搬凳子时暂放她那的。她还没回答,张博就径直走过来拿了回去,脸黑沉沉的,一句话都没说,好像和女朋友闹不愉快了。
不是,他感情出现问题归出现问题,一句礼貌的谢谢得说一下吧!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是他送给她的啊!
林溪溪看着程殊晦暗不明的眼神,有些发慌,她赶紧解释:“你听我说,这是他女……”
程殊的手突然覆在她小腹上,秋高气爽的天气,林溪溪校服外套敞开着,里面只有一件单薄的长袖打底衫,隔着薄薄的布料感官更为明显。
林溪溪顿住,咽了咽口水:“你干嘛?”
他说:“我帮你暖。”
可是他的手很凉,林溪溪看了看周围,好像没有人注意这一角,她默默移开程殊的手:“那个热水袋是他女朋友的,而且我也没……没来那个……”
程殊讪讪应了一句,手放进口袋里,一本正经地把脸转了回去。侧脸弧度流畅硬朗,眉眼低垂,耳尖悄悄冒了红,和奈奈生的那只狐狸巴卫大人如出一辙。
林溪溪咬着下唇憋着笑,偶尔逗逗程殊还是挺好玩的,她戳戳他的耳垂,小声道:“程殊,你害羞的样子好可爱呀!”
“林溪溪。”他从紧抿的嘴里蹦出几个字。
林溪溪咧开嘴笑,露出一排洁白如玉的牙齿,微微挑衅地抬高下巴:“怎样?“
他面无表情地凝视她的脸,认真地问:“你笑得真好看,我能亲你吗?”
“……”
他是仗着周围同学都在认真听演讲就这么肆无忌惮嘛,太……骚了,林溪溪把他脸转了回去:“听、听傻逼演讲!”
程殊失笑,他并不知道林溪溪知晓他和陆青康的关系和他那样一个一言难尽的家庭。所以在他的认知里,林溪溪好像每次都能对他不喜欢的人完美表达她的厌恶,对程泽,陆青康都是如此。
姜桦生捧着一束康乃馨过来,指名让林溪溪待会送上去,说什么感恩企业家。
又不是演唱会,还找个托!林溪溪翻着白眼接了过来,向程殊表达自己的不情愿,却不得不跟着姜桦生走上去。
台上的陆青康就要把话说完,突然又宣布道:“今天还要说一件事,我的妻子决定为三中翻新图书馆,希望能为三中学子尽一份绵薄之力……”
一阵杂乱的拍掌声过去,话筒前站了一个披着粉色丝巾的女人,一身金黄色旗袍尽显奢华典雅,脸上妆容精致,齐肩的中长卷发看得出有经常打理。
这女人正是程殊的继母,王艳。
林溪溪下意识看向程殊,程殊表情很不对劲,如果说他对陆青康的态度是冷淡加嫌恶的话,那他对王艳似乎更有一层害怕的感情。
他显然是有惧怕的,那个女人比陆青康要卑劣无耻得多。
一年前把他是害死程珐的罪魁祸首这个观念不断植入在他的脑子里,诬蔑他是神经病,□□他,辱骂殴打他,几乎把他变成了一个废物。
时至今日,他的噩梦里依旧有她的影子。踩着高跟鞋急匆匆走进他的房间,几个大汉按捺住他的手脚,给他注射麻痹神经的药,任她洗脑泄愤。她几乎是程殊最大的梦魇,是他扭曲心理最深的恐惧。
林溪溪看见他脸色苍白,倔强又仇恨地盯着这个女人,连握着的旗杆都微微发颤,心疼得心都揪在一起。
一旁的姜桦生推了推她,把话筒递过去,示意她过去表达感谢。林溪溪冷着脸把话递过去,机械般念完几句套话,鞠躬时突然说了一句:“祝愿您和程阿姨身体健康!”
一时之间万籁死一般的沉静,至少主席台上是这样,至于台下的学生,她隐隐听见有人笑出了声。
谁都知道这位陆董事是靠着和程氏老爷子唯一一个女儿结婚才上的位,前妻已逝,后来的妻子和他在程氏几乎是个外人,却也厚颜无耻把程氏几乎变成了陆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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