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跟着哈哈笑,甚至还说了两声懒货之类的话,而何芳菲却笑着说道:邵同学家中的夫人都来了,如何还要做这些事情,还是说旁人不做,推到你头上了。rdquo;
何芳菲的姿态就像是一个指责儿媳的恶婆婆,几乎是在明着说郑锦绣懒。
郑锦绣闻言身子晃了晃,只觉得头昏昏的,她不想在这个房间里多待一秒钟了。
邵瑜伸手扶住了妻子,看了何芳菲一眼,脸上依旧神色不变,温声说道:何同学也读了那么多年书,思想却没有多少进步,居然还想着旧有的那一套,家务活谁都可以做,为何非要摊到妻子头上?难道何同学日后成婚了,便专门在家里做家务?rdquo;
我怎会一样。rdquo;何芳菲因为邵瑜将她和郑锦绣相提并论,脸上立马显出些许不虞来。
怎么会不一样,如今伦敦到处都在说平等,女人与男人平等,女人与女人也平等,大家又有什么不同呢。rdquo;邵瑜开口说道。
何芳菲脸上连笑都挂不住了,在这个年代能被家里送出来读书的女孩子,要么是家人开明,要么就是家人宠溺,她自觉高人一等,怎么会愿意跟郑锦绣这样老式出身的小媳妇相提并论。
阿瑜,我知道你维护你妻子的心,只是这样,难免伤害了芳菲,芳菲多年苦读,至于你夫人,她这般情形,也难为你还处处维护hellip;hellip;rdquo;洗好手出来的柳若婵话未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却十分明显。
邵瑜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一旁的男同学们此时哪怕神经再粗,也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只是柳若婵是他们相熟的同学,又是他们爱慕的女孩子,自然不会给女神拆台,便嘻嘻哈哈的打圆场,说道:不过是两句话而已,邵瑜,你可别和女孩子计较啊。rdquo;
我倒没有计较意思,只是不喜欢她们的些许观点,大家生而为人,能有什么不同,不过是读书多或读书少的区别罢了,这又有何妨,临到头都是黄土一抔。rdquo;邵瑜说话依旧直接。
柳若婵有些委屈,说道:你夫人过来不就是照顾你的吗?这些事是她的指责所在,芳菲也没有说错啊。rdquo;
邵瑜深深的看了柳若婵一眼,眼神里满是失望,看得柳若婵心惊肉跳。
一个女子,她喜欢穿洋装,是好的;喜欢着旧时衣裳,是好的;她想留洋读书,是好的;她想奉献家庭,也是好的,她可以喜欢,也可以喜欢唱歌,她想结婚就去结婚,她不想结婚那就一辈子独身,只要是她遵从内心的选择,都是好的,在她不伤害旁人的前提下,她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被人画上一道框框,告诉她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rdquo;
邵瑜说完,满室都静了下来。
欧州自第一场革命时就一直伴随着女权的斗争,但一直闹了许多年,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
而原本有些咄咄逼人的何芳菲此时嘴巴微微长大,惊讶得连自己的失态都顾及不上。
欧洲的女权,争得是女性与男性相同的工作机会和教育机会,而邵瑜这个观点看似简单,却将尊重两个字充斥在一字一句里,这样的观点的冲击之下,何芳菲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郑锦绣此时也抬起头来,她从来没觉得邵瑜这般陌生,也从来没觉得邵瑜如此时这般,浑身好像渡上了一层金光,她虽出身旧派家庭,但也跟风读了两年女学,两年过后家里见她字认得差不多了,便安排她结婚嫁人。
两年女学攒下的一点心气,最终却在邵家那深宅大院里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娘家、婆家,所有人都在要求她听话懂事,却从来没有人给过她选择的权利,年纪到了就得嫁人,结婚了就得生孩子,生不出儿子就要一个接一个的生下去,甚至打包行李远渡重洋,好似她是一个过来求欢的工具人。
一想到这些,郑锦绣眼泪就落了下来,她没想到,居然能从这个向来对她不屑一顾的丈夫嘴里听到这番话。
而柳若婵此时心下有触动吗?
有的。
她一贯将女权挂在嘴边,虽然有些哗众取宠,甚至怀揣着抢夺眼球的意图,但某种程度上她也认同女权主义的些许观点,只是她的女权主义,只要求权利,不主张义务。
因而她此时的触动,远远比不上被邵瑜说教的恼怒。
邵瑜却还是不肯放过她,继续开口说道:我第一次听到女权二字,还是柳同学告诉我的,这样全新又进步的思想,让我看到柳同学柔弱外表下坚韧的内心,就好像一盏明灯,照亮了我前行的方向。rdquo;
欲抑先扬嘛,邵瑜熟得很,柳若婵为了出风头,一向将女权挂在嘴边,那他就先将她捧成女权斗、指路灯塔,然后再撕开她的假面。
邵瑜此时影帝附体,眼中满是对柳若婵的失望:因而我也一直以为,我与柳同学是志同道合的知己,没想到却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刚才见你那般理所当然的模样,直接就定义了他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还以为看到了旧时的老太后。rdquo;
柳若婵脸上原本就挂得十分勉强的笑意,直接消失不见,她没想到有一天会从情郎的嘴巴里听出这种讥讽的话,老太后?这是在讥讽她趾高气昂?骂她旁的就算了,还偏偏要加一个老rdquo;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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