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絮心中猛地漏了一拍，柔软的触感唤醒了她的身体记忆。
    当那沁人心脾的熟悉竹香袭来时，更加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想。
    秦絮鼻头一酸，眼睛微湿，眼前浮起一层水雾。
    顾恺温柔地亲吻着她的唇，忽然感受到手心又暖又湿，意识到这是什么，心脏猛地揪了一下。
    顾恺松开捂住她眼睛地手，移开唇，心疼地看着她，哄道：“絮絮，不哭，我回来了，不哭了好不好？”
    “……”
    秦絮嘴巴一扁，豆大的泪珠，不停地往下滑落，不仅没停下，反而因为他这番话，哭得更汹涌了。
    顾恺见此心慌意乱，声音焦急，“秦总，秦董，别哭了，乖。”
    顾恺磁性地声音，在秦絮耳边回荡，声音温柔似水，让人倍感舒适。
    秦絮静静地凝视着他那双熠熠生辉地凤眸，颤抖地抚摸他的脸，莹白如玉的手指一点点地往上移动，描绘着他的眼角眉梢。
    他眼睛里的光芒，比夜空中最亮的星还要亮。
    秦絮唇角上扬，抑制不住地欢喜，虽是笑着，但眼泪掉落地速度，却没作任何停歇，啜泣道：“你什……么时候……好的？为什么……不跟我说！”
    这肯定不是突然就恢复的，他一点消息都不告诉她，天知道，她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有多难过绝望。
    三年没恢复，他复明的希望只会更加渺茫。
    今年她认命，打算就这样了，没想到他竟然好了！
    这对她而言，既是惊喜，又是惊吓。
    秦絮泪如雨下，悲喜交加，用力地锤着他的胸口惩罚他。
    他若是早告诉她，她就不会流这么多泪了。
    她这三年流的泪合起来，估计都能冲倒长城。
    秦絮人虽瘦，但力气却不小，一锤下去，一般人招架不住。
    顾恺痛得变了脸色，忍住哼出声地冲动，任由她发泄，抬手擦着她的眼泪。
    顾恺的视线落在被他擦过的地方，眸光一黯，手顿了顿。
    那一次受伤，导致他的手心变得有些粗糙，再也不复以往的细润光滑了。
    她会不会嫌弃他？他用了全世界最好的伤疤修复膏药，还是留下来不少痕迹。
    秦絮的皮肤太过娇嫩，他的手擦上去，瞬间就红了。
    顾恺见此，有些愧疚，同时又无比庆幸，当时自己用身体护住了她。
    否则那些石子咯在她身上，秦絮身上恐怕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
    这么爱美的她，怎么接受得了？
    顾恺见她一直哭，哭得脸色发白，满脸泪痕，心脏阵痛，按住她的后脑勺，吻去她的眼泪。
    顾恺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肩膀，不敢去拍她的裸露的背，认真地看着她，解释：“我没想瞒着你，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好。”
    “医生都不敢打包票说我会好，我哪里敢随便跟你说，我不想你难过受伤。”
    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这世间最残忍的事情，就是希望破灭，破灭后带来的伤害，能毁掉一个人。”有的人会因此，再也站不起来。
    他不想让她承受这些，如果他在不确定治疗结果的情况下告诉她，他的眼睛有光感了，她肯定会每日满怀期待，盼着他的眼睛好。
    可若是他的眼睛好不了，只会给她带去加倍伤害，她会因此失望难过，会受伤自责。
    他不告诉她，她不清楚，最多担忧，即使最后知道他的治疗效果并不好，她也不会这么难过。
    “……”
    秦絮抽噎着，见他神色有些痛苦，脸色也不对，赶紧松了手。
    理是这个理，可她的担心，并不会因此减少。
    该担心的，还是会担心。
    她知道他的具体情况，还可以安慰安慰自己，不至于这么绝望。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会更加担忧。
    难怪她这些年，让时谧他们汇报顾恺的恢复情况，他们不肯跟她说，原来是顾恺暗中搞的鬼。
    估计连爷爷都被他给瞒过去了，秦絮想到自己整日担惊受怕，忍不住又拍了他几下。
    不过，这次她稍微收了些力道，没有之前那么用力了。